當人在公學的張壽得知,永和宮除卻之前裕妃和他以及朱瑩說好的那一箱東西之外,竟然還多了一個裝滿金銀的匣子時,他也有些始料不及。
這些錢說多不多,畢竟一百兩金子和一百兩銀子,加在一起按照市價來算,那也不到一千貫,大富之家誰也不缺這點錢;但說少卻也不少,因為本朝后妃的吃穿用度走的是內庫的帳,一般外臣自然不知道,但架不住有朱瑩這樣熟悉宮闈狀況的。
除卻飲食衣料供給,從前的裕妃一年也就只有三百六十貫,如今晉封貴妃之后,也就六百貫,三分之二發制錢,三分之一則是金銀,就算裕妃把那些金銀都積存下來一分不花,那百金百銀也得存十年八年。這么一股腦兒往他這里一送,永平公主和那位五皇子會怎么想?
“要我去大小姐那兒問問她怎么說嗎?”
乍然聽到耳畔傳來了這么一句話,張壽側頭一瞧,見阿六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站在自己身邊,他就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娘肯定也派人去告訴了瑩瑩,所以,不用特意去問她了……再說,晚上回去問也行,不差這么一會兒。這件事有點蹊蹺,讓我想想……”
既然張壽說不用去告訴朱瑩,那阿六立刻就準備閃人了——事實上,要不是家里有人過來稟報永和宮賜物的事,他聽到學廳中久久都沒有任何反應,不放心所以進來看看,否則這種他完全出不了任何主意的事,他是絕對不會亂插嘴的。
可他還沒走呢,突然就聽到張壽又開口叫了一聲等等,等扭頭去看時,他就只見張壽笑容滿面地輕輕以拳擊手,剛剛那臉上的疑惑不解一掃而空:“我寫個字條,你去送給瑩瑩!送到了你不用特地再回來告訴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雖說不知道張壽為什么突然就改主意了,但是,這樣的信使阿六還是非常愿意去當的,甚至都沒去想為什么不讓自己去傳口信,而是送字條。
而前往送信的路上,哪怕那只是一張連信封都沒裝進去,只是折成交叉形的字條,他也沒有因為什么不切實際的好奇心而去打開來看,而是完完好好地把東西送到了女學,交到了朱瑩手中。
之前同樣得到了家中婆婆派人報信,朱瑩那糾結和猶豫沒比張壽好到哪去。畢竟,裕妃送她各種各樣的東西,這可以理解,可卻送錢來,這算是怎么回事?好在永平公主這幾天忙于女學的事情,壓根沒在意張園報信這一茬,否則她很不確定人得知之后是什么反應。
所以,捏著阿六鄭重其事送過來的這個字條,她卻沒有打開,而是盯著阿六問道:“阿壽寫的是什么?”
阿六頓時大為不解地朝字條努了努嘴——想知道是什么,大小姐您不會自己看嗎?結果,他這動作卻招來了朱瑩的一聲嘀咕:“要是送信的人是我,我老早就在路上打開看個究竟了!”
“少爺沒讓我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