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雖說不能在嘴上說,但張瑞還是在心中覺得,現在如此,不代表將來也會如此。太后是有個皇帝兒子,再加上執政多年,頗有家底,但那三位一人一個兒子,如今說是東宮有主,分了座次,但天知道會不會為了兒子打算,拼命拉攏張壽這個主意多多的生財童子?
如今這聯盟說不定就是太后力主,可將來如何,誰知道呢?
小胖子卻不在乎張瑞怎么想,見朱瑩笑吟吟地坐在那兒,把說話這件事全都交給了他全權去辦,他自然口若懸河。
要說之前在張園時,張壽一開口就把他和朱瑩那靈機一動的主意給包裝成了一個完善的基金方案,自認為頭腦卓絕的他不免大受打擊,但此時在楚國公張瑞的面前,他仍然抱有一種很強的優越感。就算爵位高,地位尊,那又怎么樣,還不是站在爭權奪利的高度看問題?
哪怕小胖子其實是最愛錢的,可這會兒他卻不想談錢。張壽往日為了教育他這個財迷,沒少提所謂的社會責任感,這會兒他就依樣畫葫蘆拿出來,一句句話往張瑞臉上糊。
張瑞起初聽著還只是漫不經心,可聽著聽著發現小胖子開始大談特談上升通道、國民幸福感、階層固化、社會責任感……這比他聽到某些觀點犀利的書生說什么土地兼并,隱匿人口還要吃驚。因為這都是他聞所未聞的名詞!
尤其是他看到素來對這些東西很不感興趣的朱瑩竟然笑意盈盈聽著,他就更覺荒謬了。
“停,停!”
他喝了兩聲,又趕緊打了手勢讓此時談興太高的小胖子停下,等人真的住了口,他這才黑著臉說:“你小子別說了,錢我出,人我也出,西北那邊我一群舊部確實是過得苦哈哈,你們這么粗的大腿,我只要言語一聲,他們當然愿意抱。但是……”
沒好氣地一拍扶手,張瑞就瞪向了朱瑩:“不許拿我的名頭去哄別人!也甭想忽悠我去幫你們哄別人!”
“別人還用哄嗎?”朱瑩嫣然一笑,那真是笑得嬌艷如花,異常動人。她輕輕屈著手指頭,猶如唱歌似的數道,“秦國公、渭南伯、南陽侯、懷慶侯、襄陽伯……這些只要我一家家找上門去,他們壓根連問都不會問。所以,我才拉著陸高遠先到張世伯你這兒來。”
“這就叫倒吃甘蔗,越吃越甜。先把您這最大的難關攻克了,剩下的那就輕松了。”
張瑞見這昔日就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如今那笑得明媚而燦爛的樣子,雖說因為被視作為甘蔗頭和大難關而氣得七竅生煙,但他最后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點了點朱瑩就哼了一聲:“我看你這小丫頭能最后騙到多少人!”
“這怎么叫騙呢?”陸三郎忍不住開口糾正道,“小師娘這叫念舊,有什么好事都不忘了親朋好友,就連世仇也不在意。要是換成我,我娘那兒,我少不得去說一聲,我爹那兒,我馬馬虎虎給他捎個信,但我絕不會去見我那大哥二哥……哼,讓他們當初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