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之前都已經一陣子猛吃海塞,也算是填飽了肚子。而隨著一個個人醉了被架下去休息,唯有那個指揮使還在硬撐。可是,面對張武的殷勤勸酒,他到最后似乎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不得不一把揪住張武的袖子,帶著幾分酒意壓低了聲音發問。
“駙馬……駙馬爺,我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但實在是有些憋不住!”見張武笑著點了點頭,一副你不妨直接問的表情,他就湊上前去,一字一句地問道,“咱們回頭這醉過去倒頭睡下,會不會直接就一睡不起了?”
張武直接被人給問懵了。足足好一會兒之后,他才反應過來對方到底是什么意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喝多了的他這會兒也索性直截了當地說道:“你胡說什么呢!這事山海衛上下都知道了吧,瞞得住嗎?如果要殺人滅口,隨便派個人接待你們就完了,干嘛要我來?”
“就是你來,弟兄們才會放松警惕,否則剛剛怎么會喝這么多!”那指揮使微微瞇起眼睛,雖然身上口中依舊酒氣十足,但那醉意卻已經不見了。見張武迷茫地皺起眉頭,那醉態分明做不得假,他不禁也狐疑了起來。
難道真的不是自家頂頭大上司故意想陷害他,而他自己也實在是太多疑?可是,太祖皇帝當年在海外建國還留下什么后裔這種事,實在是太天大的事情了,尤其是居然還真的有這么一隊自稱使臣的家伙招搖過市從山海衛進了京,叫他怎能不擔心?
張武這會兒卻是真的酒喝多了,見自己實話實說之后,那指揮使卻好像依舊不肯罷休,他就沒好氣地虎著臉說:“再說了,就你們當成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我家老師和小師娘,還有朝中那幾位閣老和其他老大人,估摸著還有我爹他們那些勛貴,全都早就知道了!”
“紙里包不住火,要真的殺人滅口,就那么一條船,山海衛直接屠了不好么?還要帶上京城?沒事瞎琢磨個啥!就和我從前似的,老覺得看誰都想害我,現在想想,那真是老師說的受害妄想癥!你沒用時家里人根本就懶得看你一眼,你有用時誰都恨不得高看你一眼……”
聽到張武說著說著竟然語無倫次地開始拿自己的事情抱怨,那指揮使這才真的確認這位準駙馬爺竟然是真的醉了。眼見得人就這么打著酒嗝往桌子上一趴,想想自己剛剛那話和態度若是流露出去是什么結果,他終于額頭漸漸出汗。
而就在這時候,他聽到外頭傳來了一個悠然自得的聲音:“怎么樣,現在應該不擔心了吧?你一個生撕虎豹的虎將,還擔心因為這種真假未知的事情落得個不明不白?”
門外不緊不慢進來的張壽眼見那指揮使倏然跳了起來,朝自己這邊沖前兩步忽又停下,隨即左顧右盼,很不自然,他就笑瞇瞇地說:“你要是還不放心,我正好差遣學生代擬給皇上的上書。你要是不愿意在大冷天再跑回山海衛,就留在這公學幫忙做幾天看守,如何?”
面對這個出乎意料的提案,滿心惴惴然的指揮使頓時大喜,當即不假思索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