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微微一愣,隨即立刻意識到,阿六所謂的回家絕對不是給吳氏又或者給朱瑩報平安什么的……而是很可能把朱瑩接過來。
雖說他那位我行我素的妻子算是皇帝半個女兒,太祖皇帝的那些事,他最初還是從朱瑩那兒聽說的,可此時此刻這事情越發詭異難測,他卻不免有些猶豫。
可想想朱瑩那性格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最終還是咳嗽一聲道:“這樣,你就不用親自去了,捎個信,就說這兒暫時告一段落……”
然而,他這話音剛落,外間阿六就突然咳嗽一聲道:“少爺,看來我不用去了。”
幾乎與此同時,張壽就聽到外間傳來了那個熟悉而又輕快的聲音。
“阿六,阿壽忙不忙?我給他送飯來啦,我還帶了你喜歡吃的菜包子,徐婆子特地多放了香菇面筋,還有羊肉火鍋,除了涮菜,還有剛剛搟好的面條,你一塊進來吃……”
“不什么不,你又不是外人!阿壽就那點胃口,吃不下這么多,所以得靠你這個大胃王!快來,難不成還要我拖你進來?”
外間阿六那聲音細聲慢氣,迥異于往日的干脆利落,而朱瑩那調侃更是直率有趣,張壽就親自上前去打起了門簾。看到朱瑩身后跟著湛金和流銀,阿六正在猶猶豫豫地接過兩人手中沉重的食盒,他就笑呵呵地說:“果然曹操是說不得的,一說就到。”
“哦,你們剛剛是在說我?”
朱瑩眉頭輕挑,聽到張壽說阿六正要回家去接她,她就喜上眉梢地說:“多虧花叔叔給我捎了個信,說是你這兒沒什么了不得的事了,我就和娘說了說,然后給你送飯來。雖說這公學不至于缺你一口飯,但這大冷天的和阿六兩個人對坐吃,我想想那情景也覺得冷。”
張壽見阿六一臉無奈,他不禁哈哈大笑。等到偌大一張桌子上攢珠似的擺得滿滿當當,而湛金流銀竟然悄悄地要退走,他就干脆拍了拍手道:“瑩瑩留了阿六,你們兩個也留下。這大冷天的吃火鍋,兩三個人沒趣味,人多了熱鬧。”
朱瑩頓時笑得露出了深深的酒渦,立刻招呼了湛金和流銀留下。
幾塊羊蝎子下肚,瞧見一旁手切羊肉竟是這么好一會兒功夫才消滅掉兩盤,張壽不禁沒好氣地咳嗽道:“阿六,別在姑娘們面前這么矜持,誰不知道你那胃口?湛金和流銀也是,這兒又沒有外人,難道我這個姑爺還會嫌棄你們把我吃窮了?”
“之前宮里也送了幾口羊來,廚下之前已經全都宰了做菜,招待了那六個之外,我也讓人做了火鍋,那些山海衛的人可以輪流去吃,你們要是不夠吃,那邊應該還有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