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忌憚區區一個高麗,而是古往今來,東北面的那些小國,從高麗到日本,實在是讓太多大國嘗到失敗的苦果了!
沒幾日后,高麗正式報喪的信使終于姍姍來遲,果然也提出了接回者山君入嗣先王的請求,當然卻是有蓋著慈圣王妃之印的國書。算一算路程和時間,皇帝和朝臣們就知道,之前問罪的信使估計也到了高麗國都,只不過,人家的回應卻還早著呢。
然而,被送進會同南館的那位信使,雖說不像之前那個緊趕慢趕以至于幾乎累倒昏厥的信使那般疲累,但同樣虛弱到了十分。可他依舊堅持要見身為正使的那位禮曹參議,等發現人竟然和者山君一塊見了自己,這位官階不高,卻出身兩班的信使立刻意識到了一件事。
國中大王新喪的事,這邊竟然已經知道了!但他此時也顧不得這么多,慌慌張張地說起半路上和天朝信使迎面遇上,對方那話里藏刀的態度之后,他就急忙問道:“莫非是天朝這邊早知道了大王薨逝,于是不肯放者山君回國繼位嗎?”
禮曹參議臉上表情一連數變,在者山君輕輕頷首之后,他才肅然將此前已經有國中信使抵達過的事說了出來,見此時面前那信使登時面色相當不好看,他卻又詞鋒一轉,把之前二皇子之死那場絕大的風波娓娓道來。
這下子,那位并不太通曉漢語的信使終于完全面色煞白。他就想之前在國境邊上某驛站碰到的那個天朝信使怎的態度那樣蠻橫,原來是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天知道家中為了這傳信之功,想盡辦法讓他獲得了這樣一個差事,沒想到卻因為不通語言而錯過了絕大信息!
雖然已經疲累欲死,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接下來……接下來怎么辦!”
“沒有怎么辦,我要繼續去老師那兒上課。”者山君垂下眼瞼,面上不見最初那些日子的彷徨之色,反而透露出幾分堅毅,甚至在看到信使那慌亂的表情時,他又沉聲說道,“不用擔心,大明皇上已經答允,三月送我啟程,而且還答應賜各色儒經三十五種。”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除此之外,還有算經。”
那信使不由得懵了一下,見者山君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徑直出了門去,他不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禮曹參議,期望對方能給自己好好解釋一下。
“說來話長,總之,你只要知道,咱們未來大王這位老師非同小可,那是天朝太子殿下的老師,那就夠了。”
信使本來以為者山君已經進了國子監,這所謂的老師也不過是國子監的老師,此時聽說竟然是東宮太子的老師,他登時又驚又喜。可他剛剛覺得這是大明天子對者山君的看重,就陡然之間想起了剛剛得知的那件大事,心情一下子就再度惶急了起來。
難不成又要恢復到當初元時,一代代大王全都和入質似的留在大都,從教導再到廢立,全都任由元帝一封圣旨的情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