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珊罵完猶不解氣,便向仆從使了一個眼色。仆從往身后拿了一根長鞭,走上前去抽打殷洵,殷洵跪在地上,不久,白衣上就流出了一道血印。
我望著他,一滴淚珠在不經意間劃過我的臉頰。
“槿兒,怎么哭了?哎呀,我的好女兒啊,是不是腳又疼了?”
“娘,我...”
“這樣,娘把鞭子給你,你若是覺著還不解氣,你就狠狠地打。”
“不是的娘,您能不能別打他了?”
看著殷洵滿身的血痕,我哭的越來越嚴重。從小到大,我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也著實是嚇到了。
“槿兒,是不是這個雜種威脅你了,你要是有這種難處,就跟娘說,娘替你做主!”
叮咚,抱歉玩家,人設減一。
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果然不能感性做事,這下好了,人設減了,剛到手的人設值又沒了。
“沒有啊娘,我是覺得鞭打他也不能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要不讓他跪一個晚上,方能解女兒的心頭之恨!”
“好好好,槿兒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女兒啊,就是心地善良。”
怪不得林木槿會這么地囂張跋扈,原來跟她母親是如出一轍的啊。想到這里,不知道是愧疚還是什么的,心里總是悶悶不樂的。
夜幕四合,月上中天。
少年跪在院中,緊閉雙眼,面不改色。
風纏綿著刮,聽一葉落花。
涼夜如水,我踏著月色,去而又返,遠遠瞧著長跪的少年。
他一襲白衣在黑夜之中,月光皆灑在他的周身。
少年無悲無喜,眸中是一潭死水。
若按照原書的情節,女主翻墻恰好撞見了他。也是從那以后他的眸中才出現了光亮。大概這便是火光于飛蛾的意義,是奮不顧身的。
我端著食品盒走到他面前,少年看了看我,低頭不語。我在心里捏了把汗,這要是不黑化,那活著該多憋屈。
“殷洵”
我喚著他的名字,不知為何,他卻微微顫抖。
“你餓不餓?我給你帶了點兒吃的。”
他并未回答我,眼神中依舊留有寒冷與憤恨之意。我知道他恨透了林木槿,很恨很恨的那種。
“這些都是廚房剛做的。”
“怎么?等不及要來毒死我?”
其實他說這句話也不算太糟糕,我已經預料到了。他的眼里會有厭惡,便是瞧著我的時候。
少年長得很好看,眉目如畫,面如冠玉。若按沈芷珊的話來說,便是像足了他那狐媚的娘親。
殷洵的母親是錦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尚書之女,可是在生下殷洵之后,便難產而亡。鎮北將軍為此而難過了許久,因此對殷洵也是好上加好。不過,這也成為了沈芷珊心中一顆難以除去的毒瘤。
她知道,鎮北將軍喜歡的是殷洵的母親,而殷洵的存在不過是在告誡她,她是個連夫君的心都得不到的女人。
我拍了拍地上的塵土,坐在他的面前。
“你別多想,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父親在出兵前讓我好好照顧你,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少年長嘆一聲,輕聲說道:“你把玉佩還給我吧。”
“什么?什么玉佩?”
他皺了皺眉,不知道我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你前些天從我屋里搶走的那個,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
略頓,我思考片刻道:“我不!姑奶奶拿著玩兒幾天還不行了?”
“那好,你玩完了便還給我吧。”
語罷,他又閉上雙眼,少年跪在月光之下的背影,有些滄桑,也有些疲憊,但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無奈,對我的無奈......
我不再回應他,空氣似乎也在這一刻安靜了許多。
靜謐的深夜,仰頭望著天空的彎月,心情豁然開朗。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他旁邊,任思緒飛瀉,讓溫情滿溢,心猶如一泓碧綠的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飄渺中,輕輕蕩漾。
“你還不走?”冰冷的聲音中傳來四個字,不禁令我毛骨悚然。
“想再陪陪你。”
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他驚奇地看著我,我也為我所說的話感到吃驚。
“沒有,就是晚上吃多了,出來透透氣。”
夜空之上,星光點點,猶似少年的眼眸一般。
那一刻,我才發現,少年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