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這百年來經歷數次改朝換代,還能長盛不衰,靠的從不是帝王信任或爵位家產,而是一代一代才學的傳承。像盧家這般家教家風,是不會存在什么勾心斗角的。
……
那邊一行人商量著中午如何招待客人,這邊三位客人也接到了赴宴的邀請。
夏侯寧穿著丫鬟送過來的新衣,圍著夏侯安轉圈,開心得嘰嘰喳喳:“哥,這衣服是我穿過最舒服的了。這個顏色繡工也好漂亮,比若娘子繡的還好看,我這輩子也做不出這么漂亮的衣服。”
“若娘子再厲害也比不得專門的繡娘,你也不用當繡娘,比這個做什么。你呀,把功課學好就很厲害了。這好看的衣服穿在寧寧身上,就是物有所值了。”夏侯安看著面前蹦蹦跳跳的豆綠色身影,笑得無奈又輕柔,小姑娘呀,都是喜歡漂亮東西的。
夏侯安微微展開手中疊好的茶色衣袍,光線下可見其上繡著黑色竹枝竹葉,泛著淡淡金色光澤,沉穩而內斂。這就是少年人理應體現出的氣質吧。
“哥,我們是穿這衣服去赴宴嗎?總覺得,穿著主人家提供的衣服去參加宴席,沒什么新意。”小姑娘興奮了一時,終還是想起了將要面臨的大事,“我準備的禮物,盧府的姐姐們會不會喜歡呀?感覺她們什么都不缺。”
這是兩人第一次參加這般正式的宴席,難免會有些緊張。
夏侯安聽著妹妹絮絮叨叨說著各種擔心,最后只是拍拍她的頭:“好了好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只管做了自己該做的,別人怎么想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她看著夏侯寧越皺越緊的小眉頭,末了還是安慰道:“再說了,寧寧這么可愛,怎么會被人討厭呢?”
夏侯寧紅了紅臉,認真點點頭:“我肯定會盡力做到最好,不叫人討厭的。哥哥也快去換衣服,可不要讓別人久等了。”
夏侯安被小身影推進了房間里,待身后門被砰一聲關上,這才緩緩解開外衣。
她是很熱的,總覺得臉和脖子有些發燙,很想要把礙事的裹布給拆掉,只是不行。
這裹布是當初應急買的,做工不算精細,以前在外還能將就,現在需要更小心些。
正如夏侯寧之前說的,摸著硌人。雖然平時被寬大外袍遮著看不出來,但若是不小心碰到了,觸感跟正常肌膚肯定是不一樣的,難免要露餡。
夏侯安用帕子擦了擦頭臉上的汗,白凈手帕上留下微微泛黃的水跡。
這身易容真是漏洞百出。
夏侯安微微搖搖頭,穿上那件茶色底黑金線圓領長袍,對鏡略微整理一下儀容,推開門走出去,穩穩邁步,走上被午時陽光曬得發光發燙的地面。
衣服上繡著的,從下擺一直延伸到胸前的黑金線,在走動間,閃爍著細細密密的光芒。筆直的竹干,伸展的竹枝竹葉,越發顯得夏侯安身姿挺拔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