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來了,將自己的晚輩們介紹給客人,叫雙方相互認識。
夏侯先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與上前施禮的晚輩們微笑著寒暄兩句,把早準備好的見面禮遞過去。
他雖說銷聲匿跡了多年,但在書畫界名聲仍然是很響亮的。不管是盧太傅還是那些小輩,見了他都要行禮稱呼一聲先生,以示尊敬。而他只需要與盧老太爺一般坐著受禮就行。
夏侯安與夏侯寧則要去給那邊長輩行禮。
徐氏李氏和善地微笑點頭,說幾句場面話,問一下住得可有順心的地方;盧謙則簡單問了句學業,而后直接拿出見面禮;到了給盧文開施禮時,夏侯安卻是維持了拱手施禮的姿勢許久,一直不見面前人喚起身。
看來,她的確是被針對了?
只是,這么小家子氣的事,不該是堂堂太傅大人會去做的。這點小麻煩也對她造不成什么影響。
“咳咳,父親。”旁邊坐著的盧謙見到這邊略有些尷尬的場面,出聲提醒似乎在出神的盧文開。
盧文開這才從手里握著的茶杯上移開視線,抬起頭來正眼瞧面前的少年。
夏侯安保持著拱手躬身的姿態,但她的神情卻沒有表露出絲毫謙恭。
這么倔的脾氣當真不像個小姑娘。
盧文開擺了擺手喚起身,不耐煩的樣子與盧老太爺如出一轍:“聽說你想要進國學?我只說一句: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而后垂首啜著茶水,不再看夏侯安。
盧謙等人為盧文開這般直白的質疑告誡感到不妥,只是,大家都知道盧文開剛直的個性,身為晚輩也沒有立場去指責。
夏侯安起身抬頭,略微驚訝打量一眼眼前老人,如市井傳聞般不茍言笑、剛正刻板。
這盧太傅的行為總與她猜想的不大一樣,若他對自己真的不滿,完全可以叫自己再也抬不起頭來,卻只是這樣不痛不癢地警告一下,便輕輕放下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沒被針對到底至少是件好事。
夏侯安松松繃緊了的身體,依言退下,向桌子另一端走去。接下來要認識的是公子姑娘們。
姑娘們只對夏侯安略略屈膝見禮,便走開去與夏侯寧說笑去了。禮節上,夏侯安只能與公子們說笑。
幾位公子倒是格外用心招待著客人。
他們只談論一些比較淺顯的啟蒙文章,畢竟夏侯安只是個年紀不大,也許沒正經上過學堂的小少年。他們也不提及夏侯安送的見面禮,說是送的自己作的畫,想來畫得不太好,但心意自然是很好的。
夏侯安當然明白盧家幾兄弟的良苦用心,有些好笑于他們刻意的照料,但也選擇領了他們的好意。
只是,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自以為已經了解她了,那位三公子盧修遠不怎么搭腔,參與他們的對話,只是在一旁微笑著,不時視線打量她。
不知道這次又是什么地方叫人注意到她,只要不是被看穿了易容便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