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就是犯了錯的代價。
就在她覺得在劫難逃時,那句“沒什么不滿意的”把她拯救了。
她幾乎要哭出來,想要進屋去跪在地上磕頭,感謝夏侯公子大人大量。
最終她只是顫抖著手擦了擦眼角,決心以后定要加倍用心地侍候。
盧修遠也不點明是為了昨天的事,只說:“這若梅原本是我母親身邊的人,我想也是不會出什么差錯的。”
“是呢,還得多謝李夫人費心了。”夏侯安打了個哈欠,倦意流露,準備趕緊送客,“想來三公子在我這兒呆得也很悶。事情我都知曉了,心意我也收到了,就不留三公子多坐坐了,免得給你過了病氣。”
盧修遠卻十分不識趣,坐得安穩,笑得坦然:“我正是瞧著夏侯兄一個人悶在屋子里,特地來解悶的。”
夏侯安毫不掩飾自己滿臉疲憊不耐:“三公子有心了,只是實在不敢勞煩。”
盧修遠看著滿臉不悅,話卻說得有禮的夏侯安,心情莫名愉快許多。
但他也不敢真把夏侯安惹急了:“不會不會,也是我有事很想與夏侯兄分享。今天上午才聽聞,蘇橫又有新作出世。”
“哦,那個蘇先生啊,不知這次畫的什么?”夏侯安眼睛睜得大大,一掃方才疲倦。
盧修遠言簡意賅:“是東南沿海的倭患民怨,不知怎么傳到了陛下手中。”
“啊,這么大的事啊。沒想到,蘇橫的畫居然會直接傳到陛下手中啊,據說上次西北的事情鬧出不小動靜,不知這次陛下又是作何反應?”
上次的事的確流傳甚廣,不過除了畫壇與朝臣,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這件事鬧到了陛下面前,還是因為蘇橫的一幅畫。
“具體我暫時也不知,只知道陛下想要徹查,被群臣反對了。”盧修遠略有些遺憾搖搖頭。
“那也是的確沒有辦法的事。”夏侯安也露出絲絲失望神色,“不過的確可惜了,我與祖父在外游歷時,見過的倭寇的確囂張,百姓日子過得膽戰心驚,也沒見官府有所作為。”
她眉眼壓了壓,看不見其中是怒還是悲。
“大約蘇橫的畫中能將這些體現得淋漓盡致吧。只是大臣們對他印象是極差的,這次肯定要想方設法壓下這件事,陛下也沒辦法的話,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盧修遠其實并不看好。
同樣的招數第二次用,總不會有第一次效果好,更何況,上一次效果也不算多好。
盧修遠聽得夏侯安輕嘆了口氣,說話聲輕輕淺淺:“真希望這次有確鑿證據,切實調查一下,還百姓安寧才好。”
只是他微垂的眼瞼與緊皺的眉頭,似乎都在訴說著,這個愿望只能是個美好的期盼。
“現在再找證據也應該來不及了,那些想要粉飾太平的人,聽到這波風聲,就會趕緊把證據都銷毀了。”
盧修遠有些不忍打擊面前這個有些虛弱的少年,只是,事實就是事實,不抱期望也是一種規避失望的有效方法。
夏侯安卻是看著他忽然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牙齒,梨渦深陷下去,也扯到了嘴角位置:“說不準會有奇跡發生呢。”
盧修遠被這一笑灼了眼。
也不知是為了反駁他的說辭,還是真的愿意去相信奇跡。
“是啊,運氣好的話,或許有人早就留了證據。希望,你能如愿等到奇跡。”盧修遠也回之寬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