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夏侯安糾結著要不要再吃一個時,聽到若梅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忙探身去過手巾把手指擦干凈,又按原樣靠坐好閉上眼。
若梅敲門,聽見門內低低嗯了聲,便邁進門來,抬眼便看見少年人一副困倦的模樣。
她放輕了腳步,走到夏侯安跟前:“公子,可是困乏了?”
她瞧見少年點點頭,似乎眼皮沉沉睜不開來。
她便走上前去,幫夏侯安散了發髻,把墊在背后的引枕拿出來,扶著夏侯安慢慢躺下。湊得近了,可以看見夏侯安嘴角有些細碎的渣滓。
藥渣沒濾凈嗎?
“公子,少夫人身邊的余娘子領了幾個下人來,您可要親自見見?”若梅撇開不去想,只躬身輕聲詢問。
夏侯安緩緩睜了睜眼看眼前人,低啞著聲音道:“我有些乏了,就不見人了。你去安排人手吧,把余娘子接待好。”隨著她嘴唇開開合合,唇瓣上的油漬泛著瑩潤光澤。
“是。”若梅低頭幫夏侯安整理被角,轉身蓋上桌上食盒,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掩上門。
若換做以前,她是一定要提醒公子一句,少夫人身邊的人還是要親自見見為好。
現在嘛,既然夏侯公子說了不見,她聽從便是。另一方面,她覺得公子是真的該休息了,方才三公子實在打擾太久,若再強撐著接見一人,恐怕不利于休養。
房門重新關上,房間又變得暗沉沉。
夏侯安聽得若梅走遠了,復又睜開了眼。她抬手抹了下嘴角,偏頭瞥了眼旁邊食盒,終于下地定決心晚上再吃。
已經睡了許久的夏侯安無所事事盯著房梁發呆。
其實不困也不累,她覺得自己除了有些咳嗽,已經沒什么問題了,一直在床上躺著反而會覺得渾身酸痛。
不過是不想見人罷了。
夏侯安聽著院中雜亂了許多的腳步聲,知道來了好幾個人。
還有一道陌生女人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余娘子了。
想到這院子里又要來幾個下人,夏侯安有些頭疼。
朝夕相處的人不能信任,實在是麻煩,每時每刻都不能放松警惕。沒有自己的可信之人,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以前也罷,在外面行動自由,所有事都是親力親為,也不會出什么差錯。
現在明里暗里難免有些視線注意著她,自己做事若有什么異常之處,可能就被人揪著不放了,實在是不便。
在這別人家的院子里,總像是與外界隔離了一般,只能被動地通過別人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與資源。
過些天能搬出去了,添置丫鬟小廝的事情也不太好辦了,隨便買來的人可不可信且不說,肯定還需要長時間調教才能得力,別人送來的人又難以信任。
唔,還有情報的事情,若非盧修遠,自己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知道,那事情竟又有了進展。
現在的她沒有渠道也沒有人脈,打聽消息幾乎不知從何入手。
只是現在,情報卻是她最需要的東西。
好麻煩好麻煩。
夏侯安翻了個身,一手枕著頭朝里側臥,閉上眼竭力忽視外面的聲響,嘗試著這樣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