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來到了1961年,在盛夏的那天早上,天氣是十分的炎熱。
在潘家村外龍江渡口邊的礁石盤上,曾淑萍、陳慧芳、娟嫂以及同村的一群大嫂和姑娘們正在洗衣服,在臨水的偌大的礁石盤和石級上,她們東一堆西一堆、三三兩兩的一邊在洗衣服、一邊在閑聊、一邊在嘻笑、一邊在打鬧……
女人們都無拘無束,有蹲著的、有彎著腰的,有在水邊的、也有站在水中的,她們既在洗著衣服,也在享受著江風和江水帶來的清涼,此時,嬉鬧聲、閑聊聲、搓衣聲以及那流水聲交織在了龍江河邊……
在渡口上游的二、三百米處,是一個礫石急灘,在湍急水流的沖刷作用下,在其下便形成了一個底質為沙礫石的深潭緩流河段,此緩流河段的水深約有二到三米左右,河深逐漸地往下游收淺至渡口下游處的淺灘礁石區,然后,江水穿流及漫過礁石后,又對河床進行了沖刷和下切,水流的流向又開始變得了十分的紊亂,因此,在礁石盤區的下游則又形成了一個深潭區。
這在山區河流的上游,大多都是這樣的一潭水、一片礁石、一段激流、一段緩流交替出現的河床地貌。
自從龍江水庫建成后,其下游的龍江河水的漲退便變得了有規律可循了,當水庫電站放水發電時則水漲,而下閘關水不發電時則水退,時年,水庫電站發的電主要是供縣城和鎮里的人們照明,所以它一般都是在晚上才放水發電,而到黎明天亮后則關閉水閘不發電了,也所以,龍江河水一般都是在晚上漲水,而在早上則開始退水,白天則保持著相對較低而且穩定的水位狀態。
這樣,龍江水庫除了灌溉發電造福一方民眾外,也給那些有漁網會游水會捕魚的當地人創造了機會和樂趣,當水漲時,下游的魚會逆水上游尋找食物,而退水時,那魚也會順水下竄逃離或者是窩藏在深潭的石叢中。
因此,打魚人往往便會選擇在早上下網捕魚,此時水流漸緩漸淺,那魚也比較多。
在這天的早上,那在渡口礁石盤上洗衣服的女人們向上游遠遠地望去,便見一、二百米開外的江面上有個捕魚人在放流網下網捕魚,只見他在西岸把連著漁網一頭的竹浮筒順流先放了十幾米后,他便快速地斜著橫游過對岸去,他一手抓著漁網,而在用另一只手游水,手腳并用,此時側著身的他只露出了頭部,他一邊游一邊在放網,瞬間,他便游過了一百幾十米寬的水面去了,然后,他在對岸的淺水區拉著另一頭的網繩在觀測著左岸竹浮筒的流速,便在順流往下游慢慢地移動著。
這種在山區上游的流網捕魚法,便使人可以單槍匹馬的捕魚,它簡單實際而又可行。
在片刻之間,當漁網的竹浮筒將要漂浮到靠近礁石的淺水區時,便見那捕魚人從對岸熟練而又快速地往西岸拉收起漁網來,隨著漁網的合攏被收起,那網上便不斷地露出了白花花的十幾條魚來了,那卡在網中的魚更在發出了“噼噼啪啪”的掙扎聲,并在捕魚人身邊攪起了一陣陣的水花,眼看捕魚人這一網的收獲是蔚為可觀。
此時的在礁石盤上洗衣服的女人們看著這一幕,她們便都停下了洗衣服的手、便都在紛紛地看著和嘆著那捕魚人。
就在捕魚人快要收完網時,一直在礁石盤上游洗衣服的曾淑萍竟看得了目不轉睛、驚嘆不已了。
當那收網的捕魚人來到了距離曾淑萍三、五米的水中時,那驚訝中的曾淑萍便不自覺地大叫了一聲:“打魚佬,捕到這么多魚呀?”
那捕魚人只顧在扎緊漁網和摟緊網中的魚,他頭也不回地隨口就應道:“是啊!今天我行運了,沒想到這一網竟網了這么多。哈哈哈……”
旁邊的娟嫂也在嘆道:“哎呀!打魚佬,你行狗屎運啊?怎捕到這么多?”
那陳慧芳也附和著說道:“對呀,打魚佬,你真是行狗屎運啦,竟捕到這么多喔!”
那捕魚人照樣是在頭也不回地應道:“大嫂,講話怎么講得那么難聽呀?什么狗屎運啊?我這是行大運啊!鴻運當頭啊!真的,我也從來都沒有過一網就捕了這么多魚!哈哈哈……真是開心呀……”
突然!就在這時,那曾淑萍卻在驚叫了起來了:“哎呀!我的衣服呀?哎呀!那褲、那衫……”
娟嫂和陳慧芳一聽并扭轉頭一看,只見曾淑萍剛才洗著的兩件衫褲正在隨水漂著出去,此時正是退水的時候,因而,那靠岸的水流則甚是湍急,那衫褲瞬間便漂到了一兩米外、一米多深的水中去了,眼見著那衫褲快速地就要朝著下游沉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