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傅給的地圖是手繪的,并且由于年代久遠而使得紙張有些發黃。不過好在繪圖的人心思細膩,里面的條條道道都標示得十分清楚。因此盡管李清遲并未使用過這樣的老式地圖,也很快就根據著地圖上的標示找到了自己的所在。
要離開醫院的范圍就得——往那邊走,李清遲找準一個方向。
這里的下水道是隧道式的,它的的底部是一些潮濕的淤泥,緊貼著墻的地方長著枯黑的地衣,一朵一朵地盛開在沒有陽光的黑暗中。與它們作伴的還有紅色、黑色、綠色等形狀各異的叫不出名字的苔蘚。
落地后,穿著厚實的氣密性工作服,李清遲都能明顯地感受到溫度驟然下降了很多。
將一根在路邊撿到的長長的木棍緊緊地握在手中,李清遲似乎從這跟細長的木棍上得到了勇氣。沒有遲疑,李清遲用木棍拄著潮濕的淤泥地,快速的移動著。
不知道走出去多遠,漸漸的不能再聽到來自地面上的車輪壓過馬路的嘈雜聲,自己似乎正在深入地下。耳畔除了偶爾滴落的水珠的聲音,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再是膽大的人,第一次進入這樣的環境,也難免心生恐懼,甚至于草木皆兵。李清遲此刻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往昔看過的有關下水道的電影——《下水道美人魚》,心里不禁打了個寒顫,又安慰自己沒事。
突然滴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水滴、飛快從身旁躥過的老鼠,無論哪一個都總是能惹得李清遲自己嚇自己一跳。
暗嘲自己膽子太小時,腳步突然挪不動了。
這里的泥土太過潮濕,右腳的整個腳掌陷入了淤泥里,本欲拔出,但那烏黑的泥土里好像猛然出現了一雙纏人的手,用力的裹住了李清遲的右腳,讓她試了幾次都不能成功的將右腳拔出來。
什么鬼?
李清遲按捺住心底的焦躁,低下頭,用頭頂白熾色的探照燈照到自己右腳下的淤泥地里。
只見棕黑色的淤泥里攪合著許多黑色的細線——那是女人的發絲。它們糾纏在一起,竟把李清遲的腳給纏住了。
只是頭發啊,李清遲悄悄松了口氣。四處看了一眼,并沒有什么人或是變異體的蹤跡。她抬起手里的木棍,往泥里攪進去,意圖讓那些煩人的發絲變得松弛一些。
但木棍才伸進去,李清遲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不對,不是頭發纏住了自己的腳。
木棍的頭部碰到的并不僅僅是松軟的淤泥,而是一個柔軟的像果凍一樣的東西,李清遲用力戳,卻戳不進去。
那個東西反而在李清遲用木棍戳它的時候動了一下。
是的,泥里纏著李清遲右腳的東西動了一下。李清遲繃直了身子,細細密密的冷汗不知何時布滿了額頭。腦袋里蹦出了類似發妖、女鬼之類的詞語,總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李清遲暗怪自己出門時候沒有帶把小刀,否則現在可以直接一刀戳進泥里,管它是什么鬼東西。出去以后一定要找個地方好好的弄一把趁手的武器,李清遲暗自下定決心。
僵持了半分鐘不到,李清遲就決定用手里的木棍再扒拉一下。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李清遲要探個究竟。
將表層的泥污用木棍扒開,里面的東西就暴露在了李清遲的目光里——一只透明的大蟲子在卷曲著身體,包裹住了李清遲的右腳,它透明的軀殼上沾著一大團頭發,才讓李清遲誤以為纏住自己的是頭發。
又是一個變異體,李清遲很敏銳的認出這是一只鼻涕蟲,軟體動物,發生異變后才生長得如此巨大。
這種東西靈智很低,應該是自己剛剛不小心踩到了它,它才下意識的裹住了自己的腳。
這下子好辦得多了。李清遲不再用力掙扎,轉而慢慢放松自己的腳。在等待了五分鐘后,仿佛是判斷了危機的解除,那只發生了應激反應的變異鼻涕蟲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軀體,松開了李清遲的右腳,扭動著進入了烏黑的泥巴里,逐漸消失了蹤跡。
不放心,李清遲又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等待了五分鐘。直到確認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裹住自己的腳后,她才用力一扯,將腳從泥里拉出。
環顧了一下四周,因為嫌臟,方才沒怎么注意低頭細看自己腳下的泥巴。發生了這一茬事讓李清遲開始忍著惡心的感覺,低頭看了看自己周圍的泥巴。
里面翻滾著肉白的蛆蟲,偶爾還有幾只透明的鼻涕蟲一閃而過。李清遲趕緊抬起頭直視前方,果然不看才是正確的選擇,好歹避免了惡心感。
雖說如此,李清遲還是難以忍受地飛奔起來了。除了一只變異的鼻涕蟲,再呆下去,誰知道還會遇到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快接近目的地了,腳下的泥土意外的越來越干,甚至越往前走,泥土都開始有了一道道龜裂的縫隙,坑坑洼洼的開在地面上,如同一朵朵干癟的花。
似乎有什么東西把這里的水分都吸干了。李清遲這樣想著,耳邊突然聽見了一聲尖叫聲,聲音很大,離自己十分的近。
這里還有別的人不成?李清遲尋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