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從小就是個聰明通透的姑娘,在同輩還在玩泥娃娃的時候,她就明白了許多道理,或許就是這份聰明通透才讓她落得如此下場。
許昭第一次見到梁懷憬是在冬季初雪剛落下時,那是十月份,她剛過8歲生辰便與父親進宮覲見。年僅8歲的許昭第一次跟父親進宮,說是為了感謝皇帝對我的重視在我每年生辰時都送上賀禮,如今長大些了,該去謝恩了。
其實我知道為什么皇帝會在我每年生辰都送賀禮,是因為年輕時他與我父親是同窗,都對我母親有愛慕之意,奈何我母親對我父親一見鐘情,選擇了我父親,但是皇帝好像沒放下,只能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在我生辰送賀禮。
我父親也不惱,因為我母親與我父親這么些年來情深義重的,他總跟我母親調侃,皇帝就是個吃不到糖的小孩,他對我母親現在不是喜歡只是不服氣罷了。我正想著這些小八卦出神,教習劉嬤嬤喊了我好幾聲我才回過神。
她是我母親的貼身侍女,從小教著我,我第一次進宮她就教了我一遍又一遍,見到皇上要如何謝恩的話,生怕我做錯了哪里惹著龍顏不悅,我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復盤叩拜禮和謝恩的話。
母親給我別了支梅花在頭上,她知道我打小就喜歡梅花,所以總會給我繡上幾朵梅花在衣服上,給我披好織錦白狐大氅,我們就同父親進宮覲見了,這是我第一次進宮,長長的宮道,宮女宦官來來往往,雪慢慢落在金黃色的磚瓦上,倒是好看。
到了朝勤殿,我心里不免有些緊張,雖然聽聞皇帝一向仁厚,但是帝王之姿,他光是坐在那不說話,身上依舊散發著威嚴,我悄悄觀察他,他在看到我母親之后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轉瞬即逝。
他穿著繡金龍袍,頭上戴著金冠,即使到了中年還是看的出來皇帝年輕時極俊的,他身邊坐著皇后,皇后曾與我母親是閨中密友,一手琵琶名動天下。
行完跪拜禮,皇帝就喚我上前,他細細看著我:“昭昭長大了不少,上次見你還是你在襁褓時,如今倒是個眉眼如畫的小姑娘了。”
皇后笑了笑,握住我的手:“倒是長得像子柔,你剛過八歲生辰,也是個小姑娘了,這支白玉手鐲,便是我送給你的賀禮了。”剛說完,便把手鐲戴在我手上。我有些受寵若驚,“謝過皇后娘娘。”
我母親和父親行了行禮:“謝過皇后娘娘。”,隨后皇上留下我父親,說是要好好下下棋飲酒作談,皇帝一直很信任我父親,不僅是與我父親的同窗之誼,更是因為我父親擔心他認為自己功高過主,自愿將軍符上交。
皇后娘娘領著我和我母親去她宮中敘舊,剛進常安殿,就聞到一陣梨花香,我母親打趣道:“這么多年,你喜歡梨花香這點倒是沒變。”皇后娘娘笑了笑:“還是子柔知我,宮里這么煩悶,你倒是也不知道多進宮陪我說說話。”進了自己宮里的皇后好像放松下來,像是平常人家的夫人隨和了很多。我母親連忙道歉:“好好好,我以后多進宮陪你說說話。”皇后這才滿意,母親笑了笑:“還是這副脾氣。”
母親看著我臉色有些無聊,便讓我自己出去逛逛:“昭昭要是想去逛逛,便去吧,只是不能跑太遠奧。”我一時高興:“好耶!”皇后笑了笑,“倒是個可愛的姑娘。”
剛出常安殿外,我就聽到一聲微弱的貓叫,順著貓叫聲,我走到旁邊的小花園,發現原來是只小貓頭上有著心型花斑,毛發雪白的,孤零零的躺在滿是雪的草垛中,渾身顫抖,甚是可憐。我輕輕抱起它,用袖口給它擦雪,身后傳來一個清脆稚嫩的男聲:“你在做什么。”
我回過頭才發現是個眉眼俊俏的少年郎,穿著織銀繡鶴紋的黑長袍,披著狐皮大氅,我猜他應該是某位皇子,即使不是皇子身份也不俗。未到束發之年,一支羊脂玉發簪盤在發上,倒是別樣的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