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不知道哭了多久,終于睡著了。許鈺萍洗漱完打開她的房門看她的時候,覺得女兒睡得很香,便沒有驚擾她,然后忙著踩上高跟鞋就出門了。
“阿萊,你睡著了嗎?梵哥我有些頂不住了……”熬了一晚上的小段眼皮打架,虛得不行。
他沒聽見回應,沒掛語音直接把手機丟到床頭柜上,而后秒睡。
阿萊一覺起來都是下午兩點了,一下子蹦起來胡亂地脫下睡衣,說:“我靠,補課要錯過了。”
“小段,我醒啦。你繼續睡,我先去忙了。”阿萊跟小段發過微信消息后,便把語音掛了。
“嚇死我了,原來補課昨天就結束了的。啊啊啊啊,怎么明天就要去學校了!”阿萊邊說邊下床洗漱一通,吃了東西后,開始著手收拾開學要用的所有物品。
當她終于忙完癱坐在房間的地毯上面,發現家里是這么的安靜。
“爸還沒有回來嗎?”阿萊去每間客房看了看,都沒有看到吳顯林的身影。
“昨晚我回來家里就只有媽媽一個人,他不會是又去外面打牌了吧?”阿萊想了一下,然后背了個包就出門。
阿萊去了吳顯林經常待的麻將館找他。
成都麻將館多林立于高樓大廈之中,而這些不起眼的小鋪用斑駁和歲月靜看周遭的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市井依舊,圍繞著濃烈的慢節奏氣息。
這不,吳顯林坐的那家麻將館在午后坐滿了牌客,只見他油光滿面,翹著個二郎腿在摸牌,時不時嘴里冒出一句:“龜兒的哦,這nm啥子爛牌啊?真的背時(倒霉)!”
阿萊慢吞吞地走到他身后,小聲喊了句:“爸,我們回去吧。”
吳顯林看都沒有看阿萊一眼,繼續摸牌:“你哪位哦。你媽都讓我有多遠滾多遠了,還勞駕你來請我回去?兩娘母(母女)嗯是沒得耍事(指不知道怎么玩)啊!”
牌友也看了一眼吳顯林的女兒,幫腔著說:“你整啥子事嘛,跟堂客濤架(吵架)了?”
吳顯林拿眼看了牌友一眼:“家丑不好外揚斗嘛!”
阿萊頂了頂牙根,然后對吳顯林說:“你再不走的話,那我也不認你了。”她帶著賭氣的成分說完那句話,轉身走的時候,步子邁得很慢。
吳顯林不為所動,跟牌友說:“兩娘母好大個煙鍋巴踩不熄啊,不管她們,打牌打牌。”他笑著說完,然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撲在了牌桌上面。
牌友們也一邊叼著煙一邊說:“有啥子事嘛,不能在一堆兒過就算球了!”
阿萊跟媽媽打了個電話,而許鈺萍這時候湊巧有空,她問:“女兒你開學還差什么東西嗎?我晚上給你帶回來。”
“都備好了,沒什么缺的。”阿萊回。
許鈺萍關切地又問了一句:“明天我可能沒空送你,讓老劉送你去學校?”
“不用了,媽媽。我坐高鐵去吧,大行李箱就寄過去。”
許鈺萍興致很好,繼續說:“那今晚媽媽請你吃頓大餐?”
阿萊語氣很淡地說:“我今天下午去麻將館找他了。我跟他說,他如果再不走我也不認他了。”
許鈺萍驀地笑了,接過助理拿進辦公室的咖啡,回:“這家有他沒他,都一樣。”她抿了一口咖啡,問女兒:“孩子,你會尊重媽媽的決定吧?”
“我會的。媽媽你忙吧,我想先回家了。”阿萊說完就掛了電話,嘆了一口氣。
其實靜萊說不上太氣,只是有一種淡淡的揮之不去的愁緒縈繞于心頭。
家里的事,還是很能影響她心情的。
*
“到了嗎,阿萊到了嗎?我在高鐵站門口呢。”小段在電話里碎碎念,他老早就在高鐵站等著了。
“到了,我到了。不是都說了不用小段你來接的么?”阿萊提著那個小箱子出了高鐵站,一眼瞧見了白衣加寬松牛仔褲的小段。
“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兩不耽誤。”小段口齒伶俐地回話,咧嘴笑。
“這里,這里,快過來。”小段看到阿萊了,跟她揮了揮手,然后跑到她面前接過了行李箱。
阿萊頂著一雙水霧漣漣的眸子凝著小段,說:“小段,那天晚上我出丑了啊……”
小段捏了捏阿萊的臉,說:“哪里出丑。怎么阿萊你說話都是軟綿綿的啊?讓人更心疼了……”
阿萊躲開,奶兇奶兇地說:“不用心疼,好像在可憐我一樣。還有小段你別捏我臉,顯得我臉更肥了!”
小段:“好好好,我不捏了。你看你好兇巴巴的啊。”
阿萊跺了跺腳,說:“哪里兇了,哪里兇了,小段你老是強詞奪理!”
小段看到阿萊的反應以后,笑個不停。
阿萊試圖推了一下小段,而小段卻紋絲不動。
“罷了罷了,我必須得吃一頓好的再進“牢籠”!!!”阿萊沒再推他,而是邊說邊攔下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
小段拉著行李箱跟上去:“喂喂喂,傻阿萊,你別把你梵哥給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