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臉紅得仿佛能滴血,聲如蚊蚋:“沒有。”
“真沒有嗎?那為何不看我呢?洞房花燭夜,如此良辰美景,豈能辜負?”李梟更靠近了。
安和激動得差點流鼻血了,難道,今晚?不不不,三皇子是何許人也,大皇女是何下場也。只得心中默念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是這樣反復念著,四周仿佛也沒甚動靜了。難道三皇子其實是妖怪變得,聽了她念經就被制住了?她雖是這般想,卻也不敢多動彈。
三皇子早已睡下,他見安和膽小,不欲繼續逗她,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這一夜,安和睡的很不舒服,拘手拘腳的。又做了一個夢,夢里她回到了現代,陰暗逼仄的房間里,堆滿了雜物。老舊的紅木桌上擺著一本翻爛了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右邊貼著墻壁一個小小的杰尼龜端正的立著。
砰—門打開了,一束光照進這個黑暗的小屋子。
胡純純興高采烈的回到家,她有一個好消息想向家里人宣布。但是家里接待她的只有無聲的空氣,那本輔導書已經做了多次,她悄悄地拿出一本古代言情小說,津津有味地看著。
看得正入神,門哐當一聲被人打開,是她爸,穿著一件灰色汗衫,短短的寸頭上全是汗。他用手背往額頭一擦,風扇一擰,道:“這么熱,怎么不開風扇。”說著便把手里的蛋糕悄無聲息地放到她弟弟房間里,而這一幕胡純純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胡爸瞅了她一眼,見她似是看到了什么,大聲說道:“問你話呢。”
“我不熱,風扇不開還能省電。”胡純純收回了眼,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又咽了一下口水。
她爸見他如此懂事,從袋子里扣扣搜搜半天,掏出一顆皺巴巴的糖果。
糖果是酸的,仔細抿抿又有點甜。五彩的糖紙張開來,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譚曉紅也回來了,手里提著剛買的菜,那菜蔫蔫的,有些葉尖還發著黃,一看便知是菜市場打折處理的菜。
“爸,媽,我考上b大了。”胡純純半是開心,半是自豪。這下她父母一定會很開心吧。
卻見他們的臉上勉強的擠出笑容,臉上大大小小的皺紋便全顯現了。
“b大是重本學校吧,學費一定很貴。”譚曉紅忙碌了半輩子,枯黃的臉上魚尾紋爬滿了眼角。不過半百,頭上卻冒出了不少的白發。
“那一年不得幾萬,”胡爸抽出一根煙來,打火機點了幾下才點燃,屋里立時冒出縷縷白煙。“現在這年代,錢不好掙啊。”
“純純她弟還在讀初中呢,也得要錢,到時升高中了,要的更多。咱們家真沒啥錢供兩個人讀書。”
“那純純畢竟也考上了。”
“考上了也不一定就要上啊,隔壁琴嫂她女兒,高中沒畢業現在在大城市打工一個月也有五六千呢。”
“哼,誰知道她在做什么東西。咱們女兒能跟她比?”胡爸抖了抖煙,漏出自矜之色。
“那你供她讀大學,你供的起么你?你個臭打工的,一天天掙得了幾個錢。”
“你這人。。。”
“你說什么,我這這人怎么了,我跟你講,要不是嫁給你。。。”
兩人爭吵起來,愈演愈烈。
胡純純已見慣這番場景,少年老成的臉上布滿淡淡的哀傷,眼見二人似乎是要打起來了,站起來大喊道:“別吵了,我不去讀大學了,我去打工。”
說完,不甘的淚水似乎要奪眶而出,立即跑進自己的小房間里,關上門。
咔噠,門鎖上的那一刻,眼淚終于無聲的滑落。
安和醒來,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卻見三皇子斜撐著身子,給她輕輕擦淚。
早晨的陽光,并不刺眼,但十分明亮,照進屋子來,灑在李梟的發上,肩上,他只穿著白色的里衣,領口打開,慵懶隨意。眼里罩上淡淡的憐惜:“好好睡著,怎么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