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師們的注意力全被此事吸引了,再無人理會方才云初柔的異常,甚至還替她叫上幾句可憐,恐怕這人族女子也是因為目睹了此等慘狀,才會一時難以接受吧。
入云閣外。
司壑不遠不近地跟著云初柔,一路隨她往醫所方向走去。
可到了醫所門口,云初柔卻不敢進去了。
她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司壑遠遠望了半天,見她依舊枯站著,這才走上前去,站在云初柔身邊,與她一齊望向醫所內。
“我陪你一起進去吧。”
云易對她的重要性,司壑自然是比誰都要清楚。
“我究竟做了什么......”云初柔低著頭喃喃自語,但司壑知曉,這是說給他聽的。心中感慨,還好還好,只要愿意開口,總可尋到方法替她排解。
“我明知道應風他有古怪,可是......他真的,與我如此相似。他待我真誠,我是真的,真的將他當做可以交心的朋友。”云初柔的聲音逐漸哽咽起來。
“我們有相似的經歷。當我聽到他親口告訴我,他如何復仇時,我甚至是暢快的。而盡管他已經如此扭曲,他也從未想過要傷害我。”
云初柔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如琥珀般純凈的男子,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么的令人舒適。
她心中的天平在看到那可怖畫面的時候,傾到了應風的另一側,“可是,他為何要傷及無辜呢?”
但她捫心自問,若易位而處,自己恐怕在極境中用玉石俱焚這招兒。
她想起了四年前,入學試煉時那張蒼老的臉龐,還有她身后的家人。
這四年里,她無時不刻都在不斷地詰問自己:若再來一次,她真的會動手嗎?
云初柔慘笑一聲,她不知道。
在那一刻真的到來之前,她不敢保證自己究竟會怎么做。
司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他雖自小常受別人白眼,可比起云家兄妹與應風所遭受的苦難,他的那些不虞都只是小兒科罷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無法輕巧地說出勸慰的話,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們身邊。
他輕輕拍撫著云初柔的肩膀,想要把自己的信念傳給她。
云初柔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又緩緩吐出。
“我沒事了,多謝你。我們進去吧。”
司壑點點頭,陪著云初柔一起走進了醫所。
剛一進門,就一眼看見溫玄頹然地坐在外間的椅子上,似是在離神當中。
司壑見四周再無其他醫官,想是今日試煉受傷的人實在太多,都在忙碌中,只好上前打斷溫玄的神游。
“溫玄,情況如何了?”
直到兩道陰影遮住了他眼前的光亮,他才回過神來,先是看到了司壑,而后視線右移,看到了同樣一臉陰郁的云初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