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伙......”御修助恨不得把他的嘴撕了,“我最反感的就是你這種人了。”他惡狠狠地說道。
但是,他不可能不感到一點難過,他沒想到巖會這樣說。同一句話從不同人的嘴里說出來產生的效果往往是不一樣的,如果是御修助自己這么說的話多半是他又在說反話。但這句話是從巖口里說出來的,這無疑化作了一把刀子扎在了御修助心口上。
他恍然意識到,不知不覺中,他潛意識里已經只允許他自己一個人說過分的話了。御修助不禁對自己這種自私的性子感到十分羞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就不該來找我”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房子你還是可以接著住下去。”
御修助已經看出來了,巖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但他卻裝作不知道,而是著急和他劃清界限。他完全猜不透巖的想法,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行了吧。御修助賭氣般地想,怎么樣都行吧,我不管了。
他氣得摔門就走,留巖一個人在房里黯然神傷。
巖自己比誰都明白,他為了自己暫時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得不疏遠自己最重要的朋友——盡管這是為了他好,他自己也總覺得不自在。
畢竟是十年一起生活的交情,說放下就放下絕對是不可能的。
好難啊。他慢慢地躺了下來。
御修助低著頭沖出了房間,由于沒看路,他突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抱歉”他抬起頭,眼神正對上一道扭曲的疤痕。
“聽見你說抱歉的時候真的不多。”影微笑了一下,給完好的那一半臉又平添了一份風姿。
“我看見你笑的時候也不多。”御修助接過影的話題,臉色卻不是特別好。
“你怎么了?和巖鬧矛盾了嗎?”影一下子看出來了御修助的不快,輕聲問道。
“不是,他怎么樣和我沒關系”御修助極快地否認道,“倒是你,心情好些了嗎?”
“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才對”影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我不過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什么改變。倒是你,很少見的放下了以前的倨傲。”
“我的傷疤不像你那樣嚴重,我很快就會自己愈合的,犯不著你來關心。”御修助硬著頭皮說假話,事實上他的傷就沒有能痊愈的,只不過是被他用鱗甲掩護得更深了而已。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影俊俏的左眼中的光芒逐漸消失了,他向御修助鞠了一躬,自己轉身走出了家門。
御修助想阻攔他,最終卻什么也沒做。他和影在某些方面十分相像,都是跌入谷底,衰落傾頹卻依舊抱有希望的人。
也許,這種類型的消遣能麻痹他的傷痛,就像自己用桀驁自恃的外表來掩蓋他最為重要卻已然傷痕累累的自尊一般。御修助想著。
但是,此時此刻的他有一些無措。他不知道該干什么,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只是呆呆地盯著玄關的大門看。突然,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御修助恍然驚醒,去開了門。
來人竟是凜,他趕忙去問她的來意。凜注意到了御修助的不高興,她也知道他不愿意被人拆穿,所以她只是問了永的所在之處,便向他行禮告辭了。
她走進房間,永趕忙起身迎接。凜向他鞠躬致意,詢問關于咲原姓氏的問題。
“我的母親嗎?她原是橫濱市倉戶氏。”永說完之后,發覺凜的表情有些異樣。
不過凜的反應速度一向很快,她立馬回過神,問永道:“我可以再見見夫人嗎?”
“請便。”永給她指了一條路。
凜敲了敲門,得到了進入許可后,她輕輕推開門,隨手將其帶上,然后恭恭敬敬地朝咲行了個禮。
“你是昨天的......”咲微微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招呼她坐下“昨天的事,謝謝你了。”
“不客氣”凜輕輕笑了笑,“我這次來,是有求于夫人,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答應。”
咲給她端來一盤水果,問她具體是什么事。
凜接過水果,說了聲謝謝,緊接著,她正了正身子,輕輕開口說道:“我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講,和夫人心里的疙瘩有一定關系,還請夫人諒解。”
“就這點要求?無所謂的”咲溫和地笑了笑,“不過,你認識我的妹妹嗎?”
“她叫倉戶維維奈,對嗎?”凜解開束發的繩子,齊肩的黑發散落開來。她抬起眼,純凈的黑眸中倒映出面前擁有相同發色和瞳色的女子的模樣。
“我的母親,也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