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群聞言并沒有動作,而是看向自家小娘。
蘇明月朝她笑著點頭。
紅群撩簾走遠了,蘇明珠也揮退了自己帶來的人。
蘇明月看蘇明珠作為,并不打擾,抬手幫兩人都斟滿茶水,一言不發,閑閑地坐著品茶。
蘇明珠久久等不到問詢,不禁抬頭,看到蘇明月不緊不慢,優雅從容的舉止,微微愣神,這還是那個孱弱小膽的六妹妹嗎?
印象中的人總是默不吭一聲,你找她說話,她能回你一句都算是給你面兒了。
大家去祖母那請安,往往不仔細留意她,極容易讓人忽略。
如今的六妹妹也不會主動找話題,甚至連簡單的寒暄都不曾有,但她坐在那里,竟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任你花一般的說辭也找不到開口的契機。
她眼睛一轉,便看到放在窗臺上的墨蘭:“六妹妹如今也學四嬸嬸養蘭了嗎?這是甚的品種,甚的時候能開出花來?”
蘇明珠原本只是隨便找的話頭,如今仔細看那株蘭花,不禁被其吸引。
植株不高,葉冠挺拔,多數葉片嘴藝明顯。她蘭花沒養過,但她娘不識得幾個字,怕人說她也粗鄙,一早便尋了許多書與她看。
蘇明月點頭“嗯”了聲,道:“墨蘭中的金嘴墨蘭,開花可能要等到年上。”
蘇明珠聞言嗤笑,連個花骨朵都沒得,還指望年上開花。
不過,這株墨蘭的品相實在是好,艱難地從墨蘭花盆上移開目光:“六妹妹,三姐姐這次找你是為上次的事與你道歉。”
蘇明月詫異地看了一眼她,不明白事情過了這么久了,蘇明珠如今又重新提起意欲何為?
“三姐姐嚴重了,事情過去就算了。”蘇明月說著話,眼睛直勾勾看人。
蘇明珠被她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了,掏出帕子掩嘴輕咳,道:“我知道當時與六妹妹說讓七弟弟過繼的話,太過突然,有些強人所難了,但我實在無甚法子了,七弟弟實在聰明懂事的緊,苦于無人教導。”
蘇明月見她這般作態也不接話茬,靜靜等著她接下來的說辭。
“不知六妹妹有沒有將此事說與四叔四嬸?”
蘇明珠見她搖頭,繼續說道:“這事我們雖做不得主,但若是妹妹說與四叔知道,說不準四叔也贊同這主意呢!”
聽到此處,蘇明月算是明白過來,她這賠禮是假,舊事重提是真,那她憑什么篤定蘇承厚會同意,而不是姜氏更容易說服?
按照常理此事對姜氏更有利,理應姜氏更積極才對。
蘇明月眼眸晶亮,蘭香畢竟只是下人,父母之間的事情她想知道,但不可能問蘭香,從而坐實母親與父親之間出現齟齬。
但聽蘇明珠的口氣,她像是知道些甚的。
是了,三伯母盧氏向來看重這唯一的閨女,蘇明珠在三房頗有話語權。
父親與三伯父年歲相差不大,三伯母又向來喜歡同人別苗頭,難免不會私底下念叨兩句,被蘇明珠知道。
思忖至此,蘇明月不禁坐直了身體,應和蘇明珠道:“父親說不得會同意,可如今父親不在家,龔姨娘也過了門,這事沒可能了吧?!”
蘇明珠聽了這話,心底無端升起一團火。
原以為六妹妹即便膽小,也會擔心四叔父納妾,定會將過繼一事說與四嬸嬸聽,誰料這就是個沒長心的,要么就是沒心眼的。
她這趟來,便打算將事情的輕重仔細說與她聽。
“怎么沒得可能,不要說一個龔姨娘,就是再來十個八個王姨娘、李姨娘,都沒得可能入四叔父的眼。”蘇明珠話說的篤定。
蘇明月還是不信:“怎么不可能,龔姨娘年輕美貌,說話又好聽,父親怎會不喜歡?”
蘇明珠暗暗翻了個白眼,虧她最初還被這丫頭的氣勢虎了一跳,原來只是裝樣子。
“四叔父喜不喜歡,你先不要管,你就將過繼的事說與他知道。”
“那也要等父親歸家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