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氣得不輕,心里還是明白的,老兒子有多在意那娘倆個,姜氏生不出來孫子,娶了姨娘,好容易讓兒子圓了房,有了身孕,誰也不能禍害,必須將那不服管教的丫頭送走。
蘇明月挑了挑眉。
一直沒出聲的大舅母石氏開口道:“親家老太太這是何意,龔姨娘話已經說明白了,怎地還這般不依不饒?”
姜氏看一眼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的蘇承厚,“大嫂,我想和離!”
眼淚珠子滾落,砸在姜佑琳的手背上。
姜氏用完畢生的力氣說完這句話,臉埋在石氏懷里哭。
蘇明月嘲諷的看向失魂落魄的蘇承厚。
對姜氏也不是毫不在意,觀他平日行徑實在令人迷惑。
上首的老太太看得清楚,姜氏娘家得力又如何,小兒子遲早讓這娘倆給毀了,“休妻,必須休妻,今天你們帶著這孽障離開我蘇家!”
反正是個丫頭片子,瞧她看她父親那神色,留在家里早晚是禍害,省得還要往莊子上送。
“娘!”蘇承厚終于開口了。
孩子不聽話好好教就是了,他娘怎么還和小輩置氣,
回頭去說姜氏:“宛瑜,娘在氣頭上,你莫要說氣話,月月不會送去莊子,我們給娘陪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
宛瑜是姜氏的名字,嫁了人就沒人喊你名字,蘇承厚許久未這樣喊過她,也只在兩人新婚獨處,情濃意蜜時這般喊過她。
姜氏哭泣的聲音愈發大:“嫂嫂,帶我一起走吧,帶我回家。”
姜佑琳抽抽鼻子,別過臉。
石氏拍撫姜氏的背:“和離不是小事,先讓我修書一封給你哥哥,不遲。”
蘇明月過來攬過母親。
石氏朝上首的老太太道:“今個兒算是見識了貴府的規矩,長輩沒個長輩的風范,不分青紅皂白,姨娘沒個姨娘的樣子,沒個上下尊卑,同輩也沒個同憫之心,但愿你們這輩子沒有用到我妹子的地方。”
石氏撂完話,給姜佑琳使了個眼色,一起扶著姜氏走出了福壽院。
撕破臉了,小姑子都說出和離的話了,蘇家老太婆都要趕她們走了,石氏還要做和事佬,不是讓人平白看輕她們姜家么,索性出口惡氣,依她對小姑子擰脾氣的了解,說出來就沒有反悔的可能。
石氏了解姜氏的性子,十多年的夫妻蘇承厚自然也了解,母親這里一門心思在他子嗣上,說不通道理,干脆去府衙找老太爺回來,真讓大舅嫂子搬出去才是回天乏術。
蘇承厚此刻內心明鏡似的,再也沒有了平日里和稀泥的僥幸心理。
是他食言在先,納了姨娘進門,他是不打算碰人家的,想著過兩年母親看出他的決心,也好放龔氏重新嫁人,結果那晚上與友人聚會喝了,酒迷迷糊糊進母親院里給他留的房間,稀了糊涂成了事,不想又有了孩子。
一向溫潤儒雅的蘇家四老爺腳步匆匆來了府衙,叫走了正當值的蘇老太爺,在府衙這片一畝三分地很快傳開。
周經和黃記州一群紈绔,繞有趣味的聽完今日的稀奇事。
黃記州嘬了嘬牙花子,“蘇四老爺不就是蘇耀庭的四叔父嗎?”
旁邊有人馬上接腔:“要不,哥幾個去蘇家看看,有無需要幫忙的地方?”
幫忙不過是個由頭,想去湊熱鬧是真。
一群人躍躍欲試。
“你們確定,那天的小姑娘是蘇四老爺的親閨女!”周經提起茶壺,親自斟杯茶。
“周兄,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