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不論走到哪里,回頭都能看見村里某個人向我們這邊張望著。
像是在張望,更像是一種監視。
但這么多天了,我們都沒有見到謝娘。
離朝陽會只有一個月了,謝娘讓下月滿十四的孩子都去院子里等她。
“孩子們,下個月就是朝陽會了。你們可以穿過門去外面過更好的生活。”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去,今天我就是來選人的。”
她讓我們站成一排,在我們面前來回地走著,
盯著我們的眼睛、打量著我們的身體。
“接下來我選到的孩子,就好好的跟村里的朋友們告別。”
“開心的度過剩下的最后一個月。”
從左到右,她在我們周圍走了一圈又一圈...
開始伸手點在一些孩子的腦袋上。
預料般得,她點了阿晴、點了小白。
走到我面前時,她伸手捏起我的臉左右看了看.......
“不行。”
我其實沒有意外,但阿晴和小白當場就不同意了。
“謝娘!為什么阿左不行!”
“謝娘!我們三個人一直都在一起...我們不能分開!”
謝娘轉頭抓住阿晴和小白的腦袋:“孩子們,注意你們的措辭。”
“阿左沒有你們這樣的臉和眼神,你們該感到慶幸才是。”
“我說了,不是每個人都能進朝陽會。”
阿晴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如果我沒有這樣的臉,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你想干嘛?”謝娘瞇著眼睛盯著他。
好不容易出了這批貨,我可不想被責罰!謝娘想。
其實以前,我從來沒覺得我們三個有什么不一樣。
我分不清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
但我看到阿晴眼里的光時,我知道我可能永遠只能寄宿在他的背影之下。
他替我遮風擋雨,這輩子我都不用想我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小白聽到阿晴的話以后心領神會地撿起地上的尖石,抬手就要往自己臉上劃去!
謝娘反應極快,彈指間就捏住了小白的手。
“你在威脅我?”
這么多年了!從來沒人趕忤逆她!
“對,我們就是在威脅你。”
“往年的朝陽會至多只有一個,甚至沒有。”
“想必今年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這些死小鬼!!
謝娘死死地瞪著他倆,仿佛就想現在把他倆生吞活剝!
幾個呼吸之間,她又恢復了往常的神情,
“算了,加上阿左也無妨。”——反正你們都是死,多一個少一個又怎樣。
就這樣,我在小白和阿晴的努力下擠進了本不屬于我的朝陽會。
被關在房間里的第十天,小白和阿晴找到機會告訴我。
在我生病的那天,他們找到了一個洞口。
不確定是否能出去,但方圓十里那是唯一一個像是出口的地方。
村莊的周圍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封閉。
看不見的墻圍繞在村的另一頭,唯有那個漆黑的洞口里仿佛有希望的光。
“為什么我們不趁這時候一起出去?”
“太晚了。”
“為什么?!”
“比起我們三人一起出去,你一個人比我們容易得多。”
“如果我們三個人當中只有一個人能活,我和阿晴都希望是你。”
為什么?!
為什么?!!
“你們不是說去了朝陽會也許就有辦法了嗎?!”
阿晴笑了笑說:“是啊,知道真相再死總比一無所知地被榨干好太多了。”
什么意思?!!
為什么他們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