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趙青山醒來后看到李傾北發的消息,當即給她打了個電話:“我媽來找你了?”
李傾北在沙發上睡覺,還迷迷糊糊的:“嗯,早上的時候。”
“她……”趙青山感到擔心,“她沒為難你吧?”
李傾北閉著眼睛:“沒有,就是挺激動的,我看她真挺著急的,你要不聯系一下她吧還是。”
“嗯,行。”趙青山意識到自己確實欠考慮,孫遠芳對夏虎都不留情面,對李傾北絕不可能有多客氣,“我給她打電話。”
“嗯。”
掛了電話,趙青山把孫遠芳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立馬,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趙青山深深地嘆了口氣,接起電話。
五秒后,孫遠芳才開口:“你現在在哪兒?”
“酒店。”趙青山面無表情。
“你現在回家,立刻。”
“我有話想說,您能聽不能聽?不能聽我就掛了。”趙青山說。
“有什么話回家再說。”孫遠芳說,“我在家等你。”
趙青山覺得,他如果現在回去,只會再次落入孫遠芳的掌控。反抗既然已經開始了,就不能這么輕易地結束:“就在電話里說。”
“趙青山你翅膀硬了?”孫遠芳又開始生氣,“你覺得你離家出走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去查一查你的身份證使用記錄,分分鐘就能抓你回來。”
“行啊,那我就不住酒店,我找個橋洞、找個地下通道,我當流浪漢去。”趙青山平靜地說。
“你!”孫遠芳語塞,良晌,她沉嘆了口氣,“你想說什么?”
趙青山理了理思緒,將在腦中演練了無數遍的話說了出來:“我不想惹您生氣,也不是您說的那樣,叛逆期綜合癥、純粹想跟您對著干。我離家出走是因為我受不了了,在家待的每一秒鐘我都覺得窒息。”他頓了頓,聽到孫遠芳劇烈的呼吸聲,他能想象孫遠芳此刻的表情,“媽,我知道這些年您不容易,也確實一心為了我好,可是您想過沒有?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和感受,這些您尊重過嗎?”
“趙青山!”孫遠芳怒道,“媽媽這么多年一邊拼事業一邊培養你、照顧你,這么多年!啊?媽媽是為了什么啊?還不是為了讓你能有個好的將來嗎!你現在跟我講尊重?那你這樣的行為又尊重過我嗎!”
趙青山走到窗邊,看著灰蒙蒙的天:“您永遠都是對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您是對的,是嗎?您對我那叫照顧嗎?您恨不得直接給我按個監控二十四小時盯著,把我關在家里、查手機、禁止我交朋友……”
“我什么時候禁止你交朋友了?”孫遠芳打斷道,“但是你交朋友得有標準啊!李傾北她們家什么樣你不知道啊?夏虎吊兒郎當的,你跟他混在一起能學什么好?”
“您看得上誰啊?”趙青山也提了提嗓門,“您不覺得您很可怕嗎!”
“你說什么?”孫遠芳明顯驚呆了,隨即竟有些哽咽,“媽媽為你付出了這么多……這么多年,媽媽盡心盡力,就換來你一句可怕嗎!”
趙青山對孫遠芳那套媽媽論早已麻木:“不可怕么?盡心盡力……您律所忙,就送我去補課,把我的每一分鐘都用學習填滿就是盡心盡力是么?您關心我考試成績、關心我完沒完成您布置的作業,您關心過我開不開心嗎?關心過我特么到底想干什么嗎!”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這場母子間的養成游戲該了結了,趙青山嘆了口氣:“我想做我自己。”
“你做啊!我怎么不讓你做自己了啊……啊?”孫遠芳氣得聲音都有些扭曲,只聽她調整著了好一會兒呼吸,才稍微平靜了一點,“早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就不該同意你留在三區念完初中,你看看你現在變得……”
“那現在發生的事兒就會提前。”趙青山冷笑一聲,“您又想把一切推到環境、推到別人身上去是嗎?反省一下自己就這么難嗎?”
“媽媽難道會害你嗎!”孫遠芳說,“趙青山你還有沒有腦子啊!”
“是,您不會害我。”趙青山說,“我現在也沒在聊害不害我的事兒,您別又扯遠了。就說這事兒吧,這事兒跟誰都沒有關系,您別再胡亂攀扯了。我說的話您要是能聽進去,就好好想一想,要是聽不進去就算了。”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