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家在三區的南邊,那一片和中心地段的似梨園不同,要更破落。大元家在一條環境臟亂的巷子里,斑駁的外墻上能看見青磚的縫隙里生長著青苔,紅色的木門的外漆龜裂著,有幾塊干脆脫落了。
如果說似梨園那片兒是精致的古舊,那大元家這片兒就是破敗的現實。
大元見到明岱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小明,麻煩你了啊,還跑這一趟,主要我實在有點兒擔心……他又不肯搭理我。”
“什么話?”明岱一拍拍他的肩膀,“小元在屋里呢?”
“在呢。”大元點點頭。
明岱一走到元溪良的房間門口敲門:“阿良,開門。”
里面沒有動靜。
明岱一繼續說:“你不開我就砸了啊。”
屋里傳出椅子與地面的摩擦聲,不一會兒又響起“啪嗒”一聲。
明岱一轉開門把手,推門進去。
元溪良的房間里除了書還是書,他唯一的興趣就是看書。這會兒,他低著頭坐在書桌前。
他的房間里沒有窗戶,一個白織燈泡光禿禿地支撐著這間屋子的亮度。
明岱一走到書桌邊:“聽你哥說你上午競賽去了,比得怎么樣啊?”
元溪良不吱聲。
明岱一想了想,開口道:“我有一哥們兒上午也去競賽了,叫趙青山。”
元溪良猛地抬頭,他眼里是驚訝、還有一點興奮。
“那你也知道我來是為什么事兒了吧。”明岱一繼續問,“那伙人誰啊?”
元溪良再次低下頭。
明岱一嘆了口氣:“是叫胡英雄嗎?”
元溪良喉頭一動,眉頭微皺,眼神也慌亂起來,可仍然保持著沉默。
“你被人欺負了是嗎?跟我說說行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明岱一扶著元溪良的肩膀、輕輕捏了捏。
可元溪良仍不開口。
“你是不想讓我們擔心?還是……不想讓我們插手你的事?”明岱一耐心道,“可是阿良,現在這事兒你自己沒辦法對付不是嗎?所以你可以說出來的,讓我們來幫你……而且你肯定也不想再有無辜的同學為了幫你而受傷了,對不對?”
元溪良焦慮地剝著手指,看著面前攤開的書本,眼神漸漸開始動搖。
他和胡英雄的梁子早在兩年前就結下了。
胡英雄現在年紀已經不小了,可他不上學也不工作,心安理得地啃著他們家的家底,天天在十來歲的小混混堆里充老大,橫行霸道。
兩年前他看上了一個女初中生,正好是元溪良的同班同學。有一天胡英雄帶著幾個小弟蹲到了那個女生,言語猥瑣、欲加調戲。元溪良撞見這一幕,便回學校里找了老師,老師又帶著學校保安將胡英雄一伙人逮去了派出所。
最后胡達瑋出面擺平了這事兒,胡英雄完全沒有受到什么教訓,只是多了一個眼中釘——元溪良。
從那以后,胡英雄就隔三差五地去找元溪良麻煩。
元溪良古怪的性格致使他從小在學校都是被孤立的那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元溪良最熟悉的東西就是惡意。
他沒有爸爸媽媽嗎?為什么家長會都是他哥哥來參加?
他又跟他哥哥為什么一點兒也不像呢?
平時連話都不說一句的書呆子居然見義勇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