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人已經睡著了,孟氏紅著眼聽著云恒的呼吸聲,淚水早已打濕了枕席。
當初在孟府,孟氏身為庶女,也是受盡了大房的白眼與刁難。
孟氏名為孟姝,孟氏嫡女孟嫻,待孟姝如親生姐妹,不在乎嫡庶之分。
而云恒與孟嫻自幼便定下了娃娃親,孟嫻每每與云恒見面時,都會帶上孟姝。
三人一起玩耍的時間漸長,轉眼間,云恒成了高大英勇的少將軍,孟嫻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孟姝雖有艷麗之姿,但少女的好勝心,讓她覺得自己處處不如孟嫻。
漸漸地,這份好勝心讓她越發地嫉妒孟嫻,特別是當旁人提起孟嫻與云恒的婚事時。
一日,孟府主母,孟嫻的母親,提及孟姝的婚事,打算將她許給城南許府的瘸腿長子許觀文。
后來,孟嫻在與云恒大婚前幾日,卻與他人私奔,孟府主母又想攏著將軍府,又替自己那個不知羞恥的女兒感到氣憤。
后來,竟讓孟姝上了花轎,嫁與云恒。
成婚當晚,云恒喝的醉醺醺進了孟姝的房間,掀開蓋頭,發現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孟嫻,當即離開。
孟姝一人獨守空房,第二日晨起,云恒將孟姝帶去前廳,大將軍和夫人也發現此事。
本打算將她逐出府外,云恒因著與孟姝拜了高堂,八抬大轎讓她入了云府的大門,便讓她掛著少夫人的名義,云家因此也不再與孟府往來。
這些年來,云恒未曾與孟姝有夫妻之實,只是偶爾在沁心閣留宿,為了在云緒詞面前做做戲。
孟姝在云恒母親離世后,慢慢地管理起了府中內務,大將軍和云恒想著,她這般賢淑,對她的態度也緩和了些。
孟姝想著這幾年來的種種,心里更加不平,攥著錦被的雙手緊緊不放。
心里突然想到“只要讓云緒詞嫁與端王,把那老頭給送走,再懷上云恒的孩子,這整個將軍府不都是我的掌中之物了嗎!”
孟姝想著,看了眼身側已經熟睡的人,她用手輕輕地摸著云恒的臉。
笑著輕聲說:“早晚你都是我的,整個將軍府也是我的!”
她笑著,眼角的淚也掉了下來。
云緒詞半夜驚醒,撐著床坐了起來,又是那個夢。
依舊是下著大雨,還是那個女孩,她在雨中掙扎著,哭喊著,但這次,云緒詞看見了。
她看見了女孩發際的發簪,那是一支丁香攢花玉簪,云緒詞覺得好生熟悉,卻想不起來。
這次她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人,那是一個男孩,約莫十一二。
他的頭發依然遮住了大半的臉,但他的眼睛如同炬火,明亮,有神。
那雙眼睛,正緊緊地看著向他跑來的女孩,在女孩被抓住的一瞬間,憤怒在他眼里翻涌。
在女孩被帶離視線后,絕望開始爬上他的面部,他抓緊草根的手,慢慢地松開,身體無力地趴在草場上。
被這夢驚醒后,云緒詞睡意全無。
此時,月華如水,從窗欞爬進房內,灑在地上。
云緒詞輕輕掀了薄被,穿上鞋,點了盞燈,靜靜地拿了書,坐在窗前看著。
這個月里,手里的書已經看了大半。
燭火漸暗,天已經大亮了,云緒詞收了書,讓門外的清梨進來服侍洗漱。
云緒詞穿上孟氏準備的衣裳,一半的頭發挽了個靈蛇髻,一半散在腰間。
清梨收拾著房間,看見那只燃了大半的蠟燭,便知道云緒詞晚上沒睡,半夜起來看書了。
“小姐,您這晚上又沒睡好,今天在宮里,可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丟了面子。”
“這我自是知道的,你就別擔心了。”云緒詞照著鏡子,捋了捋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