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偕一人踏著步子離開了殿前,朝崇光殿方向走去。
進了房中,一張制作精良梨花木大理石的書案置于中央,左右兩側墻面都放置著書架,都是各種圖冊與書籍;案頭上的金雕花爐里飄散著一縷縷清香,香氣充盈著書房的每個角落;暗黃色的簾子與陽光交融,所以書房里的光線一點兒也不昏暗。
暗紅色的繡毯鋪在腳下,宋偕向內走了幾步,卻未見人影,正想離開,聲音便從右后側傳出:“阿偕,進來”。
這內殿又是另一番裝飾,明黃色的祥云紋帷帳垂落在偌大的床榻兩側,幾面繪著紅梅的紅木屏風立在窗前,茶盞擺在屏風旁,又擺了些瓷器在腳旁,放著些平日里臨摹的字畫。
陛下坐在茶盞旁,沏了一盞龍井,笑著讓宋偕坐下。
“今日你們進宮,就知道你會先來御書房,朕就先備好茶等你了。”宋執輕扣玉盞,倒了一杯茶推至他面前。
“勞煩皇兄了!”宋偕拿起茶,慢慢喝下。
“你的王妃現在何處?”
“臣讓她先去鳳儀殿拜見皇后了。”
宋執點了點頭,“對了,之前朕給你的冊子,你可看了?”宋執話鋒一轉,嚴肅的看著宋偕。
“看了,這沈氏余孽近日有些異動,想來也是準備已久了。”宋偕沉聲說道,“但現在還無法將他們一舉鏟除,他們的動向還不明確,共有多少人以及藏身之地都不清楚。”
宋執也面露難色,片刻后,有意無意地說道:“朕記得,云渭就是當年帶兵清除沈氏余孽之人,而且,是他親自向朕請兵出戰,聽說當年他的夫人與女兒也在滁城。”
宋偕拿著茶杯的手在空中一滯,很快恢復后,便將茶水喝盡。
宋執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高興了,歉意地說:“阿偕,當年之事是朕掉以輕心,害你在滁城……”
“皇兄不必自責,是沈氏過于狡猾。”
鳳儀殿內,纖纖素手撫著箏,聲音柔和如同清流緩緩流出,此時,緒詞正襟危坐在弄箏之人對面,靜靜地聽著這裊裊余音。
德壽公公將云緒詞帶入鳳儀殿后,那身著繡金鳳袍,頭頂鳳翎金玉冠的端莊女子便屏退了宮娥,喚她入了里間,然后落座,彈著這箏。
“我這箏喚作玉罄,想來與你的碎珠是頂相配的。”皇后將右手輕放在弦上,抬起頭親和的看著緒詞。
緒詞有些驚訝,自己的琵琶未曾在旁人面前現過眼,將它喚作碎玉,更是未同他人說過,皇后又怎會知道。皇后見她微微有些錯愕,笑著說:“差點忘了你不記得了。”
“在你的及笈之禮上,本宮還與你一同彈過一曲。當年我求了你許久,才與我說你那琵琶的名。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記著你當時的表情,依然是這樣平靜,還帶著幾分高傲。”
緒詞沒有接話,她依稀記起面前這位位居中宮的女人,她也依然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溫婉,卻也有些不一樣。
皇后看著她一言不發,也有些興趣泛泛,便轉了話,問她:“你可喜歡端王?”
這個問題算是再次石沉大海,云緒詞不懂男女之事,談這歡喜與否,更是一竅不通。但覺著皇后問自己問題,卻個個避而不答,也太不識大體了,便緩緩地搖著頭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