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緒詞猛地抬起頭,眼神冷冷地看著皇后,而后者依然一派端莊,溫婉地回了她一個笑容。
下一刻,那異域胡姬便抱著琵琶上來,她垂下羽扇般的睫毛,盈盈福身,降唇微啟,“曼拉提麗參加陛下!”柔媚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心頭一顫。說完,那一雙攝人心魂的美目,旁若無人的,緊緊地附著在陛下身上。
緒詞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皇后,后者臉上有些慍怒,而陛下則不以為然,只帶著幾分玩味地說了句:“朕,聽聞你的琴技一絕。”
那胡姬臉上的笑更是明艷,說:“陛下過譽了,那提麗就獻丑了!”一對玉臂捧著那鑲嵌了數顆寶石的琵琶,指尖輕彈,時而輕緩,時而急進,輕緩時,那樂聲就如同她的眼波與妖嬈的身段;急進時,就如同她的熱情與艷麗的容貌。這番演奏,讓一眾人的眼睛都直直地放在她身上。
緒詞只靜靜地看著,微微地笑著,宋偕轉頭不看那殿中的艷麗,不經意看見她撐著頭,眼神在高座上的兩人與那俗物之間流轉,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趁她不覺,貼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阿瓷,你這樣明目張膽的盯著,被旁人發現了,可不大好。”
他突然靠近,緒詞頓時收回視線,聽他說這話,也覺著有些尷尬,低聲說:“你別靠那么近!”
兩人拉開距離,殿中的樂聲也停了下來。
“朕覺得你的琴技確是不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對了,朕聽說端王妃也善琵琶,可否獻上一曲?”
登時,殿中的目光都聚集在緒詞的身上,特別是那曼拉提麗,眼神幽幽地盯著緒詞。
緒詞心里一陣苦笑,原來讓我來,是為了這個,還真是可笑,轉頭冷冷地看了宋偕一眼。
宋偕聽完陛下的話,也有些錯愕,又見緒詞生氣地看著自己,暗暗地看了眼高座上的人。
緩緩地起了身,走到殿中,對陛下與皇后行了禮,說道:“啟稟陛下,這琵琶臣妾只會些皮毛,怕是比不得這位胡姬。”
皇后聽她這話,便知其意,但仍開口說:“陛下,這端王妃的琴技臣妾是知道的,定然能勝過這胡姬的。”
曼拉提麗臉色越發的難看,看著緒詞的眼神也越發氣惱,隨即開口:“既然如此,還請端王妃賜教!”
看這情況,便知是推脫不了,著人將琵琶拿上來,曼拉提麗見她的琵琶只著素面,輕笑一聲,問了句:“端王妃,可要用我這把琵琶?”
緒詞不予理會,素指在琴腹輕掄,琴音流出,殿中皆是沉寂,她每挑一次琴弦,眾人的心弦也跟著一動,婉轉清脆如同碎玉掉落,柔和靜謐如同清風明月。一曲終了,眾人都意猶未盡,曼拉提麗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高座上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端王妃的琵琶才是一絕啊!”此話一出,曼拉提麗已經是顏面盡失,忿忿地說了句:“是提麗不如端王妃。”悻悻地退出殿內。
緒詞一言不發,退回座上,帝后二人繼續喚了些樂師上臺,而宋偕也不出聲,靜靜地看著演奏。
一盞茶的時間兩人都不說話,緒詞覺著實在是無趣,便趁著眾人推杯換盞之際,溜出殿外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