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中酒已經喝了兩個時辰了,大臣們多已經酣飲多時,殿下的舞曲一支接著一支,這光影交錯,當真令人沉醉。只是,今日宴會的主角卻始終沒有現身。如晦自顧自飲茶,而長公主似乎已經微醺,眼眸半開的欣賞著舞姬款款舞姿。
不多時,內侍監從殿下徐徐上前,俯身在長公主身側耳語了兩句。
“眾卿,瑾王為啟兒醫病,潛心制藥而無暇抽身,諸卿可自行宴飲,今日就不必等他了。”長公主已然有些困乏,被這位晃了滿朝親貴的瑾王絲毫未有怪罪之意,長公主接著望向身側道:“虞卿,你本很少參加宮宴,今天特要你前來想讓你與慕云見見,可不巧他人倒不來了。你且再賞兩支舞,今日既然來了,盡興才好。”說話完由內侍攙扶著起身,往后庭安歇去了。
此時已近深夜,靖華殿的侍衛應該撤去一半了。
靖華殿位于皇宮東南側,原是供奉皇族遺物的地方,距今日設宴的延慶殿很近,腳步快些一炷香功夫就能趕到。如晦剛到靖華殿,倚在前殿拱頂上往里一看,偌大的殿宇仿佛在黑夜中沉睡過去,只有巡邏侍衛的零星火光閃爍其間。如晦夜行至此,只因為一個傳言。
傳言說,先王故去之后,曾留有遺詔,與國璽一同交給了長公主殿下。只是先王崩逝之際,朝堂內廷一片慌亂,國璽和遺詔竟全部不知所蹤了。而當年在先王病重之時,貼身服侍的老內監徐寬便是幫先王草擬遺詔的人,長公主丟失遺詔后遍尋內廷而不得,就試圖讓徐寬重寫一份。按說,先王逝世之前在朝廷之上當著眾人交給了長公主代英一干人等輔政之權,由徐寬告知遺詔內容也無不可,哪知那老內監,竟然追隨先王而去,在大喪未完之時,一根白綾吊死了。徐寬身后沒有多少留存的物件,唯有先王在世時賞賜的一些書畫和古玩。因徐寬身涉遺詔之事,又以身殉主,為了保險起見,長公主命人將他的遺物盡數收藏在靖華殿內。
這殿內多年供奉皇族遺物,案幾和架子上積了不少灰塵,印著斑駁燭光,這偌大的殿宇里充斥著濃濃的陰鷙之氣。
看管殿宇的侍衛憊懶,許多物品都未標注造冊,如晦悄聲已經找了許久了,還要提防著個別耳力和眼力過好的巡邏侍衛。
許久后,在先王身前所藏書卷的旁邊,發現了一只大箱子,里邊放著三五只琉璃盞、兩個白釉花瓶,還有兩幅字畫。
“先王喜愛文墨,竟也送了他兩幅親筆”,如晦正暗自思忖著,側后有個人影閃過,此人氣息隱藏得極好,絕對不是守殿侍衛。
如晦收起字畫背在身后,準備從進殿的一處腐壞的窗子離去。正當如晦準備飛身出去,被后方的人拖住,如晦順勢轉身藏入書架之后站定。
“殿內還有夜行之人,怕是輕易脫不了身了。”如晦側眼望去,昏暗閃爍的燭火中站著一個人,素巾掩面,并沒拿兵器,只是雙手負于身后靜靜站立,好似在等如晦現身談判。如晦思索了片刻,飛身出去與那人交起手來。
“此人身法非凡,一時怕找不出逃脫之機”,再打下去,只怕即使侍衛不會發現,也是落敗的結局。如晦抽出了腰間的軟翎劍,忽地刺向對方,只見那人險些閃躲不及,隨后應激一掌正中如晦心腹。
一時間,口中溢滿腥熱的血液,鉆心之痛竟讓人難以呼吸。
如晦已落入敗局,幸好帶了成堇備下的荼蘼香,一把灑向對面之人。荼蘼香有劇毒,對著人眼鼻撒去能瞬間致其麻痹。只見那人后退了幾步,快速掩住面部,待荼蘼香盡,如晦已經全無蹤跡。
回到神兵府,卸下從靖華殿拿走的字畫,褪去夜行衣,如晦已是面無血色,氣力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