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打開,是一套粉白芙蓉紗短衫配同色馬面裙,花小滿抖了抖短衫,一邊快速的換了短衫,一邊警覺的看著馬車車簾——任馬車如何顛簸,任微風如何吹佛,車簾一如既往筆直的垂著。
粉白的衫子配淺灰百褶裙倒也相得益彰,她眼里閃過一絲疑惑,這套衣裳今天早上還躺在自己衣柜里,怎么這會子就跑到馬車里了?
靠在車廂壁上,她把今天早上的事捋了一遍。
越想越覺得云中樓這一出戲,是柳柳兒配合蔡云漢耍自己玩。
為什么呢?
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百合?
是了,她的小白文里,禽獸對蔡花枝也是先兩情相悅才一起嗨皮滾床單的,也沒有一上來就霸王硬上弓,他大概還是喜歡雙箭頭的關系。
若是自己是百合,那他再付出什么都換不來一個我愿意,他興許就會死了對自己那顆色心?
靠,早知道,就和柳柳兒摸摸親親了,這下可好了,順了禽獸的心了。
天色已快正中午,馬車轱轆轱轆滾在初夏的微風里,蔡云漢出去了便未再進來,花小滿懊惱不已,余光瞥見一直筆直的車簾忽然失了勁道,隨著馬車的顛簸,兩片車簾被風吹起一個弧度,露出馬車外頭的景色——蔡云漢和孫祥各自半個挺直的脊背。
一個是習慣性挺拔。
一個是拘謹的繃緊。
剛剛,她換衣服的時候,是有人在替她拉著簾子?
看不出禽獸這家伙還挺心細。
“掌柜的,這是要去哪?”
這可不是回云漢醫館的路,花小滿倒是有些訝異了。
他剛剛不是說不喜歡別人的床,要回家滾床單什么的?
呸。
難道還是要去他嘴里的賀府?
賀府應該是賀湄的祖父賀老的府上,在他年幼落難的時候,曾得過賀老救助,若沒有賀老,他也遇不上他那坡腳師傅。
“去一品齋。”
蔡云漢的聲音雖然還是一貫的平淡,常跟著他的孫祥卻還是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一絲快活,不由暗暗松了半口氣,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僵硬發酸肩膀。
“去見朋友?”
花小滿也跟著松了一口氣,不是回家滾床單就好。
“不是。”
花小滿眼珠子一動,不是去見朋友,“那你是去吃飯?”
“嗯。”
男人的聲音清清淡淡,卻連花小滿也聽出了里頭的輕快。
果然,確定自己不是百合,這禽獸高興的很。
一時,她又懊惱了三分。
到了一品齋,蔡云漢當先跳下馬車,回身看到花小滿從馬車里走出來,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她要躲卻沒躲的開的手,將她“扶”了下來。
“掌柜的,您去吃,我和孫大哥在外頭等你。”
一下馬車,花小滿便找了合理的理由想掙脫被他緊緊抓住的手。
男人卻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你跟我進來。”
拉著她的手,強硬的拽了進去,徑直上了二樓包間。
“坐。”
蔡云漢拉著她,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
花小滿心里暗暗升起一絲雀躍,看來今日能免費飽餐一頓,不過面上還是要拒絕一下,“不大好吧,我是奴婢,您是掌柜,我不好和您坐在一桌吃飯吧?”
“行,那你就站在這里為我布菜吧。”
???
我就客氣一下,你怎么就能順竿爬呢?
還布菜,你是皇帝啊?
花小滿哭笑不得,只好尷尬的站在他旁邊,看著他點菜。
我去。
西湖醋魚,東坡肉,麻辣牛肉,爆炒蝦,莼菜湯,麻球,鮮肉小餛飩……
都是她喜歡吃的。
都是。
眼睜睜看著店小二將冒著熱氣菜一盤一盤端上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布菜。”
“嗯?”
男人抬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茶色眸子里的戲謔,冷淡的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