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彎月牙掙扎著從濃密的烏云里脫了身,皎潔的月光撒到地上,清冷的光和眾人手持火把溫暖的光相互交錯,在樹影和灌木的遮擋下,冷暖交替。
這一場持續到半夜的鬧劇也終于在靜安的蠱蟲取出來以后落下帷幕。
穗谷老尼姑和慧尺和尚被官衙綁了起來,欲回大牢。
“行了,散了散了,都回家睡覺去了。”
府衙當差的開始趕人,村民都陸續下山去了,因花小滿和靜安還在官兵包圍的圈子里,穗恒帶領的一眾尼姑便沒急著走。
“那大師您早點休息,我就帶他們下山去了,一定會好好調查,給您和大明寺一個交待。”
官衙恭謹的看著博觀大師,眉眼里具是輕松。
他一邊佩服博觀大師的本事,一邊又忍不住暗自慶幸剛剛沒有魯莽的去他,這事如今發展到這個地步,那真是皆大歡喜。
博觀點點頭,“有勞。”
“應該應該的。”
官衙一回身,看到一眾尼姑還沒走,便指著花小滿和靜安道,“你們先回去,這兩個小尼姑需得和我們去府衙走一遭,有些事還需要你們配合。”
花小滿和靜安自然都不敢有異議,都道了一聲是。
博觀掃了她們一眼,“這里頭有些事,怕是她們也不知道多少,不如明天,我帶她們一起去府衙走一遭,也能更好的配合你們調查。”
“不敢有勞大師再跑一趟,我若有需要大師解惑的,再來一趟大明寺就是了。”
官衙哪敢勞煩他,一口拒絕。
博觀大師道,“無礙,小尼姑年紀小,這大半夜的跟去府衙多有不便,我明日帶她們跑一趟便是。”
他態度堅決,官衙忙連聲道謝。
“跟著穗恒師太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在禾遂庵門口等你們。”
博觀看了一眼兩個小尼姑,眼神在花小滿臉上定了定,嘴角微勾。
靜安盈盈行了一禮,“是,謹遵大師安排。”
花小滿撇過頭去沒看他,也沒吱聲,實在她覺得這博觀大師很有古怪。
一來,她剛剛被按在地上正法的感覺實在太過真實,她有些無法正視他,看他的臉,腦海里便能想起他的喘息和癲狂。
二來,今日這一出鬧劇,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很詭異,卻又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對勁。
回到禾遂庵,穗恒把一眾尼姑都集中到了大殿。
她面色沉沉的看了眾人一眼,“如今住持出事,庵里大小事務便有我和穗豐二人負責。”
穗豐點頭道,“師姐為主,我為輔,一切以師姐為重。”
穗恒也沒推辭,“明日開始,靜芮,你排個表,每日兩人,負責庵里的水和柴,其余人照舊,早課后便去田里勞作。”
靜安是穗谷最寵愛的徒弟,一直睡在住持的套房里,和一種師姐妹也不親近,從山上下來,便一直縮在角落里,不想讓大家注意到她,可穗恒一提穗谷,大家還是不由自主的朝她看過來。
眼神有嘲諷,也有不滿,有憐憫,也有幸災樂禍。
叫靜芮的是個年紀稍長的尼姑,她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花小滿,輕聲道,“是短期的安排,還是長久的?”
她的意思很明確。
以往庵里的水和柴都是靜曉一個人負責的,這段時間她要去府衙配合官差調查,大家排排表,輪流干一干也就罷了,等她回來,是不是還是都交給她干呢?
這叫什么?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這么一問,庵里三十四個尼姑齊刷刷的看向穗恒。
她們輕松慣了,乍一下,忽然要輪流干體力活了,誰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