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中秋,按照往年的慣例,皇上只在晚上開宴,群臣攜家人于傍晚入宮,臣子在朝圣殿,女眷入鳳息宮,一殿一宮遙遙相對,中間隔著碩大的舞臺,宮姬表演罷,便是各家貴女一展風姿,畫畫的有,唱跳的有,彈琴也有。
一般表演的都是有意進宮的適嫁女子,有些會被皇上看中納入宮來——當然這個看中,也不僅僅是只看色相,家族其實占的比例更大。
有些會被皇子別有意圖的指給某些皇子、臣子的,都是政治婚姻,管他有沒有看對眼呢。
今年小皇后忽然斜插一腳,要在御花園舉辦菊花宴,邀請的盡是年輕未婚的男男女女,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菊花宴設在思源湖邊,沿湖擺滿了各色菊花,用菊花做成了各色造型,美是美的,就是人工的痕跡太重,也就那么回事。
宴席沒有搶奪晚上大宴的風頭,以點心瓜果為主,不似宴會,更像下午茶。
貴人們賞菊累了,便可入席坐坐歇會。
男賓在湖南,女眷是湖北,隔湖相望。
花小滿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看菊花都聚在一起看了,吃點心喝茶還有什么好分開搞的。
周秦則不以為然,“到底還是要講究一下男女大防,要不然這皇后不就成了拉皮條的?”
皇宮內院敢這么說皇后,他也是很牛逼了。
花小滿沖他比劃了個大拇指,“剛還是你剛。”
周秦淡笑,“過獎了。”
“不過,小皇后這是要給誰拉皮條?”
“你呀。”
???
“倒有點那個苗頭。”
花小滿轉頭看他,“小皇后之前說我這個年紀早就該成親了巴拉巴拉,說這次來了很多年輕的新貴,什么狀元探花之類的,那意思的確是讓我看上誰了就和她說。”
“不過,我沒搞明白,我何德何能啊,能叫她高看我一眼?”
周秦看著遠處一紅衣姑娘,輕聲道,“你威脅到她了。”
花小滿也看向那個姑娘,“她?誰?”
“小皇后啊。”
“不是,小皇后體型小多了,這可不是。”
周秦回頭,“我是說你威脅到小皇后了。”
“那更不可能了,我一個公主,和她這個皇后有半毛錢關系?”
花小滿還沒想明白這里頭的的關卡,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小皇后之間能有什么競爭關系。
“看到那紅衣姑娘沒有?有沒有覺得眼熟?”
周秦又看向那紅衣姑娘,她正站在一株碩大的菊花前,仔細的看著,那樣子活像一個植物學家。
花小滿認得那是一株瑤臺玉鳳,植株很大,花頭卻比她臨清宮里的那株小多了。
“沒覺得。”
“你再瞧瞧。”
正巧那女子回身,目光在一眾菊花里掃過,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眸子顧盼生姿,最終落在另一株絳紅色的菊花上。
紫龍臥雪。
“挺漂亮的,嘴是嘴,鼻子是鼻子的,可要說有多眼熟,也沒有。”
周秦嗔怪的白了她一眼,“木頭。”
“你就沒瞧出來,她有幾分像你?”
這……?
“并沒有。”
周秦撲哧笑了出來,“你已經想出這里頭的關卡了,是不是?還裝傻。”
花小滿心漏跳了兩拍,“也沒有,你有話直說吧,林醫生。”
被你吊著胃口,有點怕怕啊。
“從我心理醫生的角度看,她的模樣有三分像你,神態有七分。”
花小滿側目看向那個姑娘,“我這么做作的?好惡心。”
周秦搖頭,“她在刻意模仿你的姿態……做作也是做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