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大人……”
兩人的眼前,同時浮現出那張年過四十卻依然風韻不減的臉,浮現出那美麗到精致的笑容,和那雙仿佛能洞徹人心的眼睛。
以及那塊如同大地般厚重的巨大巖石。
房間里沒有人說話,連安吉拉都保持著沉默,所有人,都被修爾的想法震撼到了。
從不表態的大地之主,從不參與神殿爭端的地母教會,千萬年來,凱亞大人一直處于中立者的位置上,始終受到諸神的敬重,真的像修爾的猜想一樣,是現在這種情況的主導者嗎。
“這是真的嗎?你不會只是隨便猜的吧。”安吉拉有點難以置信,銀月的主教從小在銀月教會長大,平時沒少和地母的主教朱蒂見面接觸,在她的想象里,地母大人應該是位像老祖母一樣慈祥又和善神靈,和藹中透出長者的智慧,而朱蒂主教在她眼里,更是一位親切的鄰居阿姨,特別是銀月的老主教最后病重期間,朱蒂大人更是經常上門探望,對自己也照顧有加,讓年輕的安吉拉很把她們的形象,和那種躲在幕后陰謀算計的行為聯系起來,做那樣事的,應該是修爾這樣的形象才對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嗯,我就是隨便猜的。”修爾聳了聳肩,一副你還真相信了的表情,滿不在乎的態度氣的安吉拉把牙齒磨了又磨,真想和那個笨蛋一樣,撲上去狠狠咬這個混蛋一口。
不過,修爾說的雖然隨意,但在場的人,卻沒人真的認為他是隨便亂猜,安吉拉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的確,看似只是無責任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但對于他們這種地位的人來說,證據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即便沒有證據,但從結果反推原因,得出的結論已經很明顯了。
“我一直覺得奇怪,只是經歷過一次和大裂隙的對抗,朱蒂大人甚至沒有直接出面,更沒有和我接觸過,為什么會毫無理由的為水之教會和暗月教會之間牽線,讓咱們雙方都得了不少好處。”修爾似笑非笑的說道,“教會之間,倒也不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援手,就像安吉拉,雖然咱們兩家教會的矛盾很深,你和莉莎也一見面就明爭暗斗(誰跟這只銀色的笨蛋明爭暗斗啊),但如果暗月教會真處于存亡邊緣的時候,你也不會在一旁看著不予理會的(對,我會推一把的)。”
“但是一方面,地母大人不像銀月女士,和暗月大人之間沒有那么深的淵源,另一方面,我們暗月神殿雖然比較……呃,比較艱難(是凄慘吧,白癡),但還沒到真支撐不下去的地步,大家都是圣職者,想必也明白,教會和教會,神靈和神靈之間,貿然幫助對方,未必是什么好事。”
的確,這也是為什么天空神系之間有著微妙的聯系,但暗月神殿再怎么為難,其他神殿也沒有幫忙的原因了。除非主神和從屬神靈那種關系,否則,兩個主神之間,是必須擁有絕對的獨立性的,就算修爾的攀緣式發展計劃,也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礎上,而不是依賴于被攀緣一方,修爾一直反復強調只是任務和委托,正是這個原因。
神靈之間如果貿然幫助對方,很容易否定對方的獨立性,一旦獨立性被否定,主神的權柄也就隨之被否定,對于神靈來說,有時這是比信仰枯竭陷入沉睡還要危險的情況,因為神靈和權能密不可分,權能被否定形成從屬關系還算小事,連存在性都被否定也是很有可能的。沉睡也許還能醒來,但一旦存在被否定,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因此,即便像森林神系的阿尼卡和芙蘿拉兩位大人這樣親近的關系,神靈之間,神殿之間,也不會隨意互助,這是原則性的問題,絕對不容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