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推翻自己的推測,需要另一套理由更充分的推測,她自是找不到的,可又阻止不了去推翻的渴望,于是自個把自個不上不下地吊在那。
選擇先去洗個澡,步子邁了足有上百下才到了房間,床鋪被褥疊得整齊如豆腐,倒真有當過兵的風范。
房間里彌漫著她熟悉的他身上的氣息,打開衣櫥,本想找條浴巾,卻看到半個衣櫥里都掛著女士衣服,浴袍,睡衣,還有一些通勤的服裝,內衣也有。但可能為了顯得不那么露骨,內衣都還擺在包裝袋里,未拆的透明包裝袋里,是中規中矩的款式。
其他衣服上也還掛著吊牌,也都是挑不出優點,但也挑不出差錯的普通款。路璐她今天才得到他家門鑰匙的“饋贈”,難道他早就把衣服買好了,應該不是他買的,是李雪玲買的。
可不管是誰買的,都排除不了一個可能性:這些衣服并不是特地為她買的。
心里非常難受,來自生活、情感方方面面的逼迫,手機上進來一條微信,她瞬間又笑了。
是代汝發來的:我到南京了,隨后他又發來一張照片,是一條兩邊種滿梧桐路的道路,路牌上寫著:中山南路。
即便沒有路牌,路璐也能猜到這是哪,因為梧桐這種樹,看到了,就會令人想到南京這座城。
代汝道:“一種樹,一座城,一個人,我也想這樣。”
路璐一個人傻乎乎地笑開花,她懂代汝的意思,在關于南京城遍地種滿了法國梧桐的說法中,最浪漫的一個是有關宋美齡和蔣介石的,傳聞宋美齡特別喜歡法國梧桐,蔣介石便特意從法國引進幾萬棵梧桐樹,從美齡宮一路種到中山北路,把梧桐路種成了一串寶石項鏈。
路璐調侃他道:“那非得是梧桐樹么,櫻花樹不行么。”
沉寂半晌,代汝道:“你現在在我們的家嗎?”
“在啊。”
“有其他人來過?”
“你指李雪玲?”路璐打好這句話后,刪掉了,重新打上一句:“你想是誰來呢?”
代汝道:“我會跟你解釋的。”
“解釋什么?”她第一反應,但到底沒發出去,這個問題已讓她很頭疼,她害怕得到更頭疼的回答,一個自帶吸引力的男人,一旦墜入進他的漩渦,以她的力氣是爬不出來的。
她對他的愛已深入骨髓,愛他的成熟、篤定和強大,愛他具備的為她擋風遮雨的能力,雖然對于一個四面楚歌的女人來說,已難以分清這樣的愛里摻雜了多少種成分,有多少是愛情,有多少是感激,有多少是仰望。
她道:“路上奔波累了吧,早點休息。”
代汝回道:“你也早點休息,你會出現在我夢里的。”
“你也是。”路璐悲傷地撒了個謊,今天晚上,她大概連睡眠也不會有的。
把自己扔到他的床上,煩躁地翻動手機里的各式app,以發泄無處發泄的壓抑,直到邱斌的名字無意中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