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糊涂了,拿個碗都沒拿穩,手一滑就摔了。”
周寧眼疾手快地拿來了掃帚:“媽,我來收拾吧,小心把手給扎了。”
可能著急表現吧,他自己倒把手給劃破了,崔銘生的后母要去小兒子房間里拿醫藥箱,周寧直接把手指往嘴里一塞:“媽,沒事的,小弟明天還要上學呢。”
“我去給你泡杯茶。”崔銘生的后母有點手足無措。
“媽,真不用忙活,我來了你們不要這么客氣,我倒像個外人了。”
周寧這番話也不是矯情,血止住后,他將地上清掃干凈后,親自去廚房拿碗筷,然后先為崔銘生擺放好,再把龍蝦往她面前推了推,他用行動證明他不是外人。
“媽說你晚飯沒吃幾口,你多吃點,我給你剝。”他麻利地擼起袖子,洗好手,坐下來。
崔銘生還背著包站著,她后母幫她把包拿下來,暗暗地捏了一下她的胳膊,后母的意思明了的很。
“我自己來吧。”她也洗好手坐了下來,希望周寧是在做秀,那她就不用為之感到一丁點的感動和不安。
可他做秀也做得很認真,把剝好的小龍蝦直接遞到崔銘生嘴邊:“嘗嘗。”
崔銘生的臉頰發燒,不適應,他們上次分吃一碗面,一起喝一杯奶茶是很久遠很久遠之前的時候了,久到她都懷疑是否真實發生過。她偏了一下臉,周寧仍把手舉著:“嘗嘗吧。”
她這才張開嘴,崔槿夫婦見狀,躡手躡腳地回了房間,留下他們小夫妻倆和一盞微小的燈。這個家的面積不大,但此時崔銘生覺得空蕩蕩的,像正處在一個空曠的原野上,她遇到了一個前來游玩的陌生過客,無意去了解這個過客是什么樣的人,但過客非要向她介紹自己,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故事。
周寧不停地跟她講在新疆的工作情況和見聞,講了許多好玩的事。
可在他的故事里,沒有女人。
“我明天跟周安把車要回來,我接送你上下班。”
崔銘生輕聲道:“不用了吧,我坐地鐵也方便。”
“你身體不好,天氣又熱,還是我來送你吧,反正我待在家也沒什么事。”
“真不用了。”
“我再不在你的單位里出現出現,你的同事要以為你沒老公呢。”
他開著玩笑,崔銘生的身體里穿梭過一陣暖流,這份意外的似乎像感動的東西叫她惶恐,立即給自己提了個醒:怎能被周寧暫時的表象給迷惑住呢,他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你一婦人之仁,大概只會得到他加倍的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