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周安他們都已在了,周寧到門口幫她拿包,關心地道:“你怎么回來的?”
“坐地鐵的。”
“怎么不打個車?外面下這么大的雨,我說去接你,你非不讓。”
“這會開得早啊晚的,也不確定時間,我剛出地鐵時雨還好了,就鞋濕了,衣服都不濕的。”崔銘生邊換鞋邊隨意地說著,掃了一眼客廳,晨子也在,雪兒坐在他腿上,一群人正在吃水果瓜子之類的,說說閑話看看電視。
廚房里哧溜作響,香氣四溢,應該是她的父母在里面忙活。
晨子跟她打招呼:“姐,回來啦!”
崔銘生道:“就你一人來的?二姨、二姨夫來了嗎?”
“沒來,前兩天我媽不是跟著大姨夫又去給大姨掃墓了嗎,我媽這兩天心情都不大好。”
“噢,噢。”崔銘生嗯了兩聲,無言以對,晨子這一提,往事又開始翻江倒海,叫她不舒服。
“那我把鞋擦一下。”周寧拿了一塊擦鞋布,蹲在地上,仔細地擦去鞋上里里外外的水。許是因來見她的父母,他穿得干凈而略偏正式,雪亮的淺藍色襯衫,煙灰色的長褲同是泛光的,他卻就這么無所謂的,認真地蹲在那,任由腿后的褲子上壓出了一道道褶皺,全神貫注。
崔銘生愣住了,目光里盡是他白皙的雙手和她那雙被雨水泡得快變形的皮鞋。近日里來,他們的關系融洽了許多,對來自于他的關心和愛護,她漸漸適應了,但他這么做,她還是不適應的。
以前在婆家里,不僅是周寧,包括周寧的父母,要么對她熟視無睹,要么,他們慣常的做法是問她:“需要我幫忙嗎?”
依照崔銘生的個性,能做的自己都做了,超出能力范圍的,咬咬牙能做的,也都自己做了,實在做不了的,確實是要人來幫助的,剛想說一句“好啊”,卻見他們其實是有口無心,嘴上這般說,人還在沙發上坐著,往往話到嘴邊就咽下去了。
所以看到周寧動作比嘴巴快,從耍嘴皮子變成了真心實意,崔銘生感動萬分,能把鞋擦成什么樣子,周寧有沒有說給她買雙新鞋,這些都是十分不重要的。
向來個性要強的崔銘生,要的只是精神上的體諒和關懷罷了。
而周寧,作為一個丈夫所給的,終于是她想要的了。
“爸爸,你別在我們面前秀恩愛了,快過來歇會吧!”雪兒突然說道,把大家都逗樂了。
周安道:“哥,你別擦了,皮鞋泡了水還能穿么,明天去給嫂子買雙新的,最近雨天多,給嫂子買雙雨鞋,我跟你說現在的雨鞋做得可漂亮了,比皮鞋還要好看。”
周寧這才站起身:“是嗎,那明天你陪我去買,雪兒你跟我們一塊去,讓你媽休息休息。”
雪兒道:“我們把媽媽一個人丟家里嗎?”
“媽媽有別的事做。”周寧把崔銘生引到房間里,從包里取出一張票,遞給她道:“這是我給你訂的話劇票,我記得你說過明天是不用加班的,就提前給你訂了票,只買了一張,是想讓你一個人清靜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