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
很快,蜀宮殿中,充斥著哭聲,一個個高官大臣,盡作女兒狀,涕泗橫流,你比我響亮,我比你悲切。
當然,這些人中,未必沒有真情,畢竟為蜀國效力多年,若無一絲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另外,也是為自己的將來而擔憂,在蜀地位崇高,權力重大,享盡榮華,在漢可就不一定了......
等嗓子哭啞了,淚水流干了,孟昶才把修降表的任務交給了李昊。而李昊退下,不及半個時辰,即復歸,呈上一份降表,言辭懇切,坦然真誠......
孟昶閱后,署下名字,蓋上璽印,吩咐道:“拿出交給趙季文,你與他明日一起,奉此表,前往漢軍營中,獻與漢帥,述我主臣修降之意!”
又對毋昭裔吩咐,讓他準備一批犒軍用的糧食、酒肉、蔬菜,準備運往漢軍營中。
已是深夜,軍衙之內,趙季文正自郁悶著,他秘遣心腹前往漢營,與趙匡胤聯絡,襄談投誠之時,原本以為漢軍縱不大喜,也該以禮相待。結果呢,趙匡胤的答復,顯得有些曖昧,讓他暫時安撫成都,務致生亂。趙匡胤,似乎并不急著進成都。
但現在,面對親自前來的李昊,再看著孟昶的降表,心里則更郁悶了。他這邊要反正立功,趙匡胤不納,孟昶反倒要降。孟昶一降,那他的作用起在哪里,如何能戴罪立功?考慮到白日的主動出擊,他豈能不成為冥頑不靈、對抗王師的頑固分子了嘛......
有那么一剎那,趙季文真想進宮,向孟昶建議,別急著投降。但是又不敢真那么做,否則,不就真成死硬分子,并且首鼠兩端,難保不會被清算。
趙季文,難啊!
李昊坐在一旁,淺飲著茶水,還有些紅腫的雙眼注視著手拿降表、陰晴不定的趙季文,心里有些納悶。在他看來,孟昶都決定降了,不用打仗了,他應該感到釋然與輕松才是,何故有如此復雜的情緒外露。
“趙將軍,有什么問題嗎?”李昊不禁問道。
“哦,沒什么!”留趙季文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嘆了口氣,對李昊道:“既然陛下已有了決定,末將奉命即是!明日清晨,我當與李公,一起前往漢營。”
清晨,早起的趙匡胤,就著高秋的寒露,與黨進一道,在營中巡視。黨進就像個怨婦一般,在趙匡胤耳邊聒噪:“都帥,你昨日說我們兵力少,不足以控制成都,既然那趙季文主動投誠,你為何又拒絕啊?”
趙匡胤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說道:“趙季文前者主動進攻,初敗即可遣人輸降,如此反復,不可輕信啊......”
聽趙匡胤總是有理由,黨進有些無奈,走了走,忽然道:“都帥,你似乎并不想進成都?”
聽他這么說,趙匡胤腳步一頓,下意識地瞥了他一眼:“你看出來了?”
黨進眉毛一挑,直接道:“我雖然素來愚鈍,但能感覺到,到成都以后,你就心事重重,瞻前顧后的!”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趙匡胤目光向北,幽幽道:“我雖是東路主將,但向都帥才是兩川都部署啊!我們軍至此,已是大功,若是先占了城,只怕會引起北路將士的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