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仿佛沒聽見她在說什么,只是看著越來越近的藥碗,忽然醒過神,劇烈的掙扎起來。
“不、我不喝!”
劉嬤嬤掐開她的嘴,眼神猝然間變得猙獰,“那可由不得你!”
“夫人放心,這藥暫且不會要了命,但也沒有解藥,只是讓你聽話點而已。”
“放開我!”
沈氏知道,這藥絕對沒有錢氏說的那么簡單。
當年那小妾也是苦熬了三四年才死,若她也淪落到這樣的下場,那么以后卿寧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老夫人,玄幽王府派人來了,說即刻就要見夫人!”
劉嬤嬤的手一頓,提心吊膽的看向了錢氏。
夜凌淵的名字,在這京都,可止小兒夜啼。
即便是他現在殘了,眾人最多也就只敢背地里嘲笑,若當面碰見,照樣是噤若寒蟬。
沈氏眼底彌漫著霧氣,生理性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半晌回不過神來。
錢氏擰起了眉,玄幽王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派人過來?
“先把這藥給她灌下去!”
但就算是玄幽王親自來了,也阻止不了沈氏的命運!
錢氏居高臨下的睨著沈氏,“你別以為玄幽王府的人來了,就能救得了你。來了人又如何,喂碗藥的功夫而已。”
沈氏忽然笑了,一雙眸子染上幾分狠意,像是徹底豁出去了。
“老夫人,如果您一定要這么做,我可不敢保證,待會兒出去以后會和玄幽王府的人說些什么,謀害兒媳,這罪名可是要進大牢的。”
錢氏面色瞬間變得猙獰陰蟄,駭人極了,指著沈氏威脅:“你敢!”
“您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我有什么不敢的?當年你誣陷我,害我帶著年幼的女兒被迫出府,受盡了冷眼,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那藥是你下的?”
她隱忍畏縮了很多年,直至如今才發現,有些事情,忍無可忍,否則只會叫這些人蹬鼻子上臉。
沈氏早在不知不覺間便受了慕卿寧那股行事風格的影響,
錢氏驚愕的望著她,慌亂無措的往后退了兩步。
就連藏在里面的李氏,臉色也變了。
她們一直以為沈氏軟弱又好拿捏,卻沒想到如今竟也會不顧一切。
“你別忘了,你身上還有偷盜之罪,我罰你那是應該的!”
“您也別忘了,即便沈家如今沒落了,我仍舊是將府沈家的嫡親大小姐,不是賣身給慕家的奴婢和賤妾,就算真是偷盜,那也該移交給官府處置,任何人都無權對我動私刑。
自我回府以來,想害我們母女的人便不在少數,過往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沒和你計較,你們也該懂得適可而止了。”
沈氏不卑不亢,錢氏氣得說不出話,下意識忽略了此事當中許多錯漏之處。
如今錢氏是認定了東西是沈氏偷得了。
祠堂里死寂了半晌,沈氏開口:“如何,老夫人,您考慮好了沒有,是大家同歸于盡,還是給慕家留著點最后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