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半個時辰的急救,齊鎮被兩個小廝架著扶到了另一張躺椅上,略略清理了他衣服上狼狽的塵土和一些痕跡。
齊鎮整個人都是虛脫的,汗浸濕了后背,像是剛從水里打撈上來的一般。
他雙腿都是軟的,連站都站不起來,花白的頭發散亂瘋癲,也就比天橋底下要飯的稍好那么一點。
雖然狼狽,但起碼一條命是保住了。
齊鎮看向慕卿寧,嘴唇反復蠕動,似是在猶豫糾結,最后還是眼神閃爍的開了口。
“多謝。”
慕卿寧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但也沒想太多,說起正事。
“我想,這一輪,不用比了吧。”
方振不甘心,沖出一步還要再說些什么挽回場面,就見那邊齊鎮苦笑后道:“老夫甘愿認輸,輸的心服口服,方家如今確實無一人能拿得出手,也無一人醫術能在你之上,這點毋庸置疑。”
一個連自己都救不回來的人,何談去救別人。
此話一出,周遭頓時響起一片嘈雜的議論聲。
齊鎮突然如此謙虛,倒叫慕卿寧有些不習慣了。
“齊大師!”方振咬著牙,眼神如狼般陰狠,帶著警告。
誰知齊鎮鐵了心要跟方振對著干,下巴微抬,道:“方三爺,你不必這么看著我,事實就是如此,更改不了。”
他對方家的態度一下疏遠了不少,神色格外冷漠。
“齊先生,看來您是非要與方家作對了。”
“不是我要與你們方家作對,而是你們方家,輕易便要把事做絕,連活路都不給人留。”
齊鎮也不是好招惹的,絲毫不肯退步。
先前方振的舉動,足以讓他徹底看清方家的嘴臉。
除了家族內部的人,其余人都是他們能舍棄的棋子。
而方振疑心四起,已經開始懷疑泄露了痳疴病藥方的人,就是齊鎮。
如今這一切,不過是故意演給他們看的!
在他疑心之下,記憶中的許多細節都能對得上,愈發覺得齊鎮可疑。
兩人爭執夫人空檔里,慕卿寧已經給那位身患裂螈病的病患醫治好了,寫下一副方子交給他,“你這病還需靠吃藥,你每日照著這幅方子抓藥吃藥,連續半年,便會痊愈。”
她說著,將一個小瓷罐遞給了他,“這是治療外傷和肌理的藥,配合一起使用,效果更好,用完了再來我醫館里拿。”
他點了點頭,感激的看了慕卿寧一眼,而后將錢付了匆匆離開。
方振和齊鎮還在爭執不下,慕卿寧沒興趣摻和他們之間的事情,“方振,愿賭服輸的道理不必我教你吧,我在寒舍恭候方家將無相草送上門,告辭。”
她轉身離去,此事徹底蓋棺定論,方家已經沒了反悔的余地。
方振臉色陰冷至極,拳頭骨節咔嚓作響,最后掃了齊鎮一眼,帶著方家的人揚長而去。
這一遭,齊鎮與方家,也算是徹底決裂了。
慕卿寧回了府邸,底下人將其余幾個世家的邀約呈上來。
自從見慕卿寧有與他們交好的跡象后,每日都會有不少世家往她府上遞這種名帖。
她只略略看了幾眼,都是些不打緊的設宴或品茶。
“太子妃娘娘,今日蕭公子也來了,正在花廳和殿下一同議事。”
“是嗎,那我去看看。”
想來蕭錦留前來大抵也是為了此番貿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