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元向來是被埋沒了的,本來出海的機會就不多,他又話少只曉得埋頭干活,好幾次功勞都被聞濤頂替搶走了,如今還托大的自稱他一聲師父,好方便光明正大的壓榨他。
聞濤在東陵勉強還算得上資歷老,因為東陵海上貿易從建國以來就少,關于海上航行的知識能總結出來的也少得可憐。
若沒有六元,將聞濤放到那些以海上貿易為生的國家,怕是連進官府吃朝廷飯的的資格都沒有。
不止聞濤,曾經六元身邊許多狡猾的人,都拿著他的功勞爬上了高位,只有他還在一個最普通的船夫位置掙扎。
周圍熟悉的朋友替他不忿,但六元自己不爭,也只能看他一眼無奈作罷,免得給自己惹上事兒了。
但變故,很快發生。
幾乎是聞濤離開后的大半個時辰,海面突起風浪,船艦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
而同時,天空上烏云密集。
正貓在某個角落躲懶的聞濤頓時被嚇醒了,連忙跑到甲板上,一把將六元推開,頤指氣使不耐煩的趕人:“去去去,滾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六元沒說什么,只是低垂著眉眼,緩緩走了回去。
正在這時,船艙里查探情況的幾名士兵跑出來。
“怎么回事?”
聞濤臉上閃過慌亂,賠著笑道:“幾位別擔心,不過是遇上了小浪,正常顛簸罷了。”
幾個士兵擰起了眉,直覺對這個聞濤印象就不好。
突然,身后傳來一道微冷的聲音,“正常?你要眼睛沒瞎的話,就抬起你的狗眼看一眼天上。”
慕卿寧信步而來,周身氣場沉沉,臉色冷肅。
聞濤一怔,這才想起來,抬頭一望,直接錯愕的愣在了原地。
大片烏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這片海域的天際聚攏而來,將這里包圍。
若下了暴雨,這里便無異于困住他們的牢籠。
天空突然傳來一聲悶雷,傾盆大雨突然落下,來臨的時間比慕卿寧料想的要快。
海面再也不復之前的平靜,仿佛突然間恢復了本來的兇殘面目。
眾人都知大事不妙,所有譴責的目光都望向聞濤。
他搖著頭后退,手指向了六元,“不、不是我,方才我可不在這里,是他頂了我的位置!”
一旦因這場暴雨造成貨物或人員損傷,搞不好就是下大獄甚至流放的。
聞濤急著撇清關系,卻不知自己無意之中已經暴露了多少致命問題。
眾人紛紛看向聞濤所指的方向,那是個瘦弱的青年,面對聞濤的指責,有些無措的站在那里。
慕卿寧瞇起眸子,眼中閃著精明犀利的光,收回目光看向聞濤,“你方才不在這?那你去哪兒了?你不在的工位上好好待著,卻玩忽職守去了別處躲懶?”
事實驟然被猜中,聞濤心虛慌張,但他好歹是老油條了,能裝會演,連忙擺手道:“不不您誤會了,我只是肚子疼,本來也只一會兒就回來,誰知那小子惦記我的位置已久,
便趁我不在起了賊心,想到我的工位上過把癮,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