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濤看著這一幕,心底滿是幸災樂禍。
只有上手試過的人才知道,暴雨中這艘船有多難開。
再說了,他不行的事情,那個榆木腦袋的廢物又憑什么做得到?
六元摒棄一切雜念,滿是繭子的手緊緊握住了船舵,不急不緩的轉動,沒有一絲打滑。
只見船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轉向西南方,雖然不快卻很穩。
聞濤之前那般急功近利,如今和六元相比之下,更是高下立判,惹來旁人或不屑或輕蔑的眼光。
終于,在暴雨中晃蕩的船艦總算安穩了下來,順利的駛入西南方的航線。
他們出海到回來所用的時間都是在官府提前備案的,根據前人出海所用的時日經驗作為參考,若到了時間卻沒見人回來,官府勢必就要早做打算,防止出什么意外。
這場暴雨也蔓延到了澤城,轉化為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蕭錦留帶著蕭家的一群人出來,走到海岸渡口邊,望著海上風暴,和波濤洶涌的海水,擔心又憂慮。
下屬不知何時過來,在他身后躬身稟報,“公子,咱們派去查探的人回來了,說海上不僅起了風暴,還有大霧,可見度極低。”
“快,現在立刻給我支起架子點火,火勢越大越好。”
雖然現在還下著小雨,但有種樹上剮下來的油脂根本不怕這么點雨,反而還會越燒越旺。
他們前兩日便收到了飛書,算算日子和時間,本該兩個時辰前就該到澤城了。
火順利點了起來,海面上,船艦轉舵入西南航線后便一路疾馳,破開風雨,勢不可擋。
但就算如此,形勢依舊十分糟糕,風雨還在繼續,他們沒有脫險,航線不是一整條直線,還是免不了要轉彎的,但眼前的可見度卻越來越低,航線圖完全失去了作用。
若是有真正經驗老道的船夫,便是不需要航線圖,摸黑也能順著航線開。
眾人也都憂心忡忡,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緊張又焦心,還不時傳來嘆氣聲。
這不免給了六元壓力,他握著船舵的手緊了緊,眼眸低落的垂下。
一片喪氣中,站在甲板上的慕卿寧眼神明晰的看著面前不散的濃霧,聲音淡淡的對六元道:“你憑著感覺開,出了事我負責。”
其實不久前慕卿寧就看出來了,六元方向感不錯,記性也好,只看了眼航線圖便背了下來。
這是個天才,若能為朝廷所用,將來必有大作為。
六元有些意外和詫異的看著她,卻迎上了她堅定不移的眸子。
“不用管別人說什么,現在,你才是掌舵手,我相信并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一句話振奮鼓舞,徹底擊中了六元心底某處,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慕卿寧,眼底出現一抹恍惚。
但很快,他便在慕卿寧肯定的目光下,回過神來打起精神,重拾信念,鄭重的對慕卿寧點頭。
“嗯!”
他愈加認真,聚精會神,不松懈半分,只為不辜負這一份信任。
在六元憑著感覺轉舵行駛之下,卻依舊久久看不到岸邊,船上眾人更加擔憂起來,也不免煩躁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