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寧沉默了一會,把手中的瓷杯給放了下去,走出了帳篷,看向了正對著她站著的耶律保,緩緩的開口道:“好,我答應。”
耶律保聽見慕卿寧說的話后,露出了一個微笑,鞠了個躬,說道:“那么,我就帶寒王妃,去看看患了天花的人吧!”
慕卿寧跟著耶律保走到了另一個帳篷前,里面隱隱約約的傳來痛苦的輕吟聲,耶律保停下了腳步,把腰彎了九十度,伸出右手,右手伸的直直的,手指向的是帳篷里,慕卿寧看了一眼,耶律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慕卿寧也沒有說什么,掀開了帳篷,走到了里面。
映入眼簾的是一堆又一堆身子上全是可怕的紅疹和一堆又大又密的膿包,身子上無一處不這樣,就連臉上長的也全是,看起來異常恐怖,病人躺在白布上,痛苦的叫著,翻滾著。
突然,一個病人的手撐起身子,隨著一聲干嘔,吐出來了一堆嘔吐物,慕卿寧作為一個醫者,看到這一幕,仿佛就是要把她的心剜下來一塊的難受一樣,她現在甚至比那群在地上打滾的病人還要難受,身為醫者卻救不了眼前這群病人,又何再資格當醫者?
慕卿寧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可以從面部表情來看,她很難受,不,是非常的難受,看著這群病人,很難受……
有一個病人看見慕卿寧來了,痛苦的想她爬來,他想要求救,因為他真的是太痛苦了,生不如死,兩個手撐著沉重的身子,一點點的緩慢的往前移,眼看那雙干瘡的手就要抓到慕卿寧的腳腕,但那雙手倒了下去,落在了冰冷的地上,頭也垂了下去,不復再起……
慕卿寧身為一個學醫的,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他這是咽氣了。
呼吸停止了,胸部不再張縮,身體不再動,眼睛不再有神,但從最后他的眼神來看,含著痛苦,不甘,堂堂七尺男兒,因為一場病,變的皮下面只有一層凹陷著的骨頭,變得生命垂危,變的奇丑無比,還沒來得及報銷國家,就已經死在了這場病疫的手下……
慕卿寧感覺到腹中一陣反胃,她沖了出去,扶著帳篷在那里嘔吐,夜凌淵扶著她,心中也不好受,慕卿寧回過頭來的時候,他看到她眼里含著淚,他知道她想表達什么,身為醫者的慕卿寧,看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卻絲毫沒有辦法。
慕卿寧向著耶律保怒喊了一聲:“拿紙和筆!”
耶律保連忙去帳篷里拿出了紙和筆,慕卿寧拿起筆,臉色發白,刷刷的快速的在紙上寫上了治愈天花的方法,平時寫的娟秀的字體,這個時候變的潦草無比,寫著字的手都在顫抖著,寫完后從兜里拿出了一包粉末放到了耶律保的手心里,耶律保已經明白,給他的是制作好的治療藥劑。
慕卿寧指著耶律保的鼻子就謾罵道:“你知不知道?!這種病死亡率也是比較高的!你為什么不早點尋找方法!”
耶律保沒有回答,其實他之前也找過,無人能治愈……
慕卿寧大聲的說著威脅的話語:“聽好了!我既然能治!那我就可以讓這場天災卷土重來!重新再出現在你們的視野里!所以你最好記得你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