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兩個簡直欣喜若狂,她們一起沖出院子,一路呼喊著:“許寶丫醒過來了!腦子讓水給泡壞了!”
……
許寶丫變成傻子的事兒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傳遍了整個許家溝子村。
而這半個小時里,本體記憶漸漸恢復,許知念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作為商界大佬的她,酒精中毒一命嗚呼,重生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的東北農村,成了老許家三代眾多分支中唯一的女孩。
她是父母的心頭寶,是哥哥們的眼珠子,爺爺奶奶更是親也親不夠。
可因為太過受寵,她也是嬸子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聽說許寶丫落水,嬸子們苞米也不搓了,鞋底也不做了,趿拉著棉鞋爭前恐后跑過來“幫忙”準備葬禮。
“寶丫,你看看娘,你真不認識娘了?娘的名字叫宋淑芝,你爹叫許景東,你還有兩個哥哥……”宋淑芝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盡量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餓了。”許知念直愣愣開口,她決定先把命保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一聽她說餓了,宋淑芝破涕為笑:“娘給你下棒子面粥,再給你煮上一個雞蛋,你等著啊。”
很快,廚房飄來了食物的香氣,宋淑芝手腳非常麻利,弄了兩個大瓷碗來回倒換,想讓棒子面粥盡快涼下來能吃到嘴里。
看著熱氣氤氳中那張略顯滄桑的臉,許知念心下稍安,因為太餓,她三口兩口就把食物一掃而光,隨口說道:“我還想要吃雞蛋。”
宋淑芝的臉上掠過一絲苦楚,這短暫的慌亂被許知念看在了眼里。
“行,娘去借,三兩分鐘就回來。”
雞蛋也要借?許知念有些意外,伸手拉住了宋淑芝,說道:“噎得慌,不吃了。”
宋淑芝抹了抹眼角,到底沒控制住,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窮鬼!你活該!”
許知念一陣耳鳴,耳朵里又響起了那個少女的聲音,同時,一張模糊的臉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是怎么落水的?”許知念提問,目光透出絲絲寒意——如果讓她知道真相,那個人——呵呵。
“還能是為啥?倒霉,好好地走在冰面上,愣是掉冰窟窿里了……”
這時,院子里傳來了一陣吵嚷聲。
“爹娘,你們不信就自己看,我可沒扒瞎,寶丫真傻了,連她親娘都不認識!”
許知念聽出這應該是剛才那兩個嬸子的其中一個,殘存的記憶告訴她,這是嘴最損的程月娥,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潑婦。
很快,程月娥便拉著一對老夫婦走了進來。
“看看吧,不中用了!爹、娘,我看啊,寶丫你們算是白疼了,以后剩在家里,我們老許家的人都要丟光了!”
許知念靜靜地看著她表演,這人還真是一點城府沒有,說話這么直接,就不怕她記仇?
老婦人見到許知念不吱聲不叫人,便撲上來哭,站在她身后的許老漢情緒倒還控制得住,吸了吸鼻子,說道:“他娘,別嚎了,不管咋地,咱寶丫的命保住了,是傻是奸,咱都養活著!”
一聽老人家表態,程月娥非常得意:“聽到沒有,大嫂,咱爹媽可說了,是傻是奸都得養活著!我看,以后你也沒工夫種地了,把你家的地也給我家得了,你就專心在家伺候寶丫吧!這端屎端尿的,可得守著個人!”
對農民來說,地就是命根子,這個時候程月娥竟然要落井下石?宋淑芝嘴笨,常常是茶壺煮餃子倒不出來,憋屈的整張臉通紅通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