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好是林枳年坐診的日子,她二話不說,直接請假,帶著寶娟和寶娟媽一起到了克江縣。
……
萌芽醫專附屬醫院,神經與心腦血管外科。
因為林枳年一周只有一天坐診,導致他門口的隊伍更長了。
醫院特地給他設立了一個分診臺,由實習醫生對病情的類別和輕重緩急程度給出一個大概的參考,只有重癥和疑難雜癥才有了資格走進林枳年的診療室,那些想過來一睹林大夫風采的,都被擋在了門外。
許知念走到分診臺,年輕的實習醫生一抬眼,就先入為主地做出了判斷——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八成都是過來看林枳年的,而不是來看病的,隨口說道:“今天的號已經掛不上了,你到其他醫院看看。”
實習醫生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過分熱情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林醫生侄女么,你帶著家人過來復診了?”——是林枳年身邊的助理護士,這次比上次更熱情了。
許知念對她莫名的熱情有些抵觸,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林醫生都和我說了,你英語特別好,幫他翻譯了重要文獻,他時不常地就要提起你,真是叔侄情深……”
“叔侄情深……”許知念對這個評價十分意外。
好吧,你開心就好。。
護士給她開了綠燈,許知念帶著寶娟和寶娟媽進入了診療室,林枳年見到她,目光里閃過了罕見的欣喜,好像成年累月的疲倦都一掃而光了。
“早就該來復診了,怎么才來。”林枳年起身,熱絡卻又不敢太熱情。
“叔叔,我一直忙農活,前幾天又去省城參加比賽,才回來。”
叔叔兩個字,讓林枳年的表情僵了僵——好吧,你開心就好。
他詳細詢問了寶娟娘的情況,不需要儀器,只是看狀態就知道,她的病情惡化了,如果不手術,只有等死的份兒。
“叔叔,手術費你不需要擔心,我可以承擔,希望你能盡快安排手術。”在馬寶娟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許知念淡定地做出了決定。
林枳年正要說什么,忽見護士跑了進來。
“不好了林大夫,特高病房1號床的馮老先生情況惡化,已經昏迷了……”
“看來到了必須手術的時候了,家屬到了嗎?”
“家屬在外地,前天說要回來,可今天又聯系不上了……這手術同意書無人簽訂……”
“之前不是和家屬說過,老人的生命危在旦夕嗎……”林枳年無暇抱怨,馬上起身沖出去,都沒來得及和許知念交代一聲。
“寶丫,我們……我們等著嗎?”馬寶娟的表情看起來像個苦瓜——她害怕,害怕有一天母親也會面臨這種突然的生死局。
“等著,無論如何,我們必須等著。”
許知念讓寶娟帶著母親去了附近的招待所休息,自己留下來等林枳年。
據說,林枳年簽署了風險承擔承諾書,將在沒有家屬同意的情況下,直接對老人進行手術。
“這個林大夫……”平時強硬蠻橫的護士,偷偷地擦著眼淚,說道:“這都第三回了,前兩回都因為這事兒賠了錢,還吃了官司,可一到生死關頭,他還是要救人命……”
許知念望著黑暗的走廊,看著漸漸離開放棄等待的患者,一顆心七上八下,她為林枳年的醫德而感慨,如果從商人的角度來看,這是及高風險極低收益的買賣,傻子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