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您是被她們給騙了,她們兩個都是從景星鎮來的,這小丫頭她娘從我們這拿過布料,現在是想往回找錢呢,被我卷了兩次,肯定是懷恨在心,所以……”
“你還敢說!”黃廠長本來是個脾氣挺好的人,現在也被錢海潮給氣得直跳腳。
“我讓你過來送個罐頭,給我惹這么多的事兒,這訂單要是跑了,你也別干了!”
許知念心里直發笑,臉上仍然波瀾不驚。
“黃廠長,您別生氣,既然有誤會,那咱這合作以后再說,來日方長嘛。”許知念仍然要走,黃偉光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都是我不好,沒有管理好下屬,養成了他這種狗眼看人低的秉性,你放心,我肯定給他處分,扣他一個月的工資……小同志,你消消氣,要不這樣,咱們的價格好商量……”
許知念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人不被逼到份上,是不會交出最后的底牌的——錢海潮做夢都想不到,會成為她砍價的一顆棋子。
“黃廠長,我可沒想為難誰,其實咱這個合作也確實有待商榷,你想想呀,你廠里有這么一個四六不懂的車間主任,我哪能放心啊?所以這價格……“
“價格全部再讓利5%!我拿出了最大誠意,向你道歉。”
許知念微微頷首,對這個價格還比較滿意,可對錢海潮的處理結果還不滿意。
“價格倒是可以,可我還有點擔心,看得出來,錢主任挺不服氣的,我怕他懷恨在心,再打擊報復我們,不好好給我們做,到時候我們交的貨不合格,不得給客戶賠錢嗎?要是違了約,我們家底掏空了也不夠賠啊。”
許知念的話就點到了這里,輕輕揚了揚手中的協議,然后掀開書包緩緩地放了進去。
這個動作就像是從黃偉光的肋條上往下拽肉一樣,眼瞅著這訂單就談成了,怎么能因為一個黃海潮就泡湯了呢?
“你放心,這個車間主任我肯定給你換掉!”
“廠長,你,你不能這樣啊,我可跟了你二十年了……廠長,你不能讓我下崗啊……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閉嘴吧你!就是因為你跟了我二十年,廠子才會越來越窮的!我早就想把你給開了,你個喪門星!”
“廠長……”
許知念緩緩走到了黃海潮的面前,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此時黃海潮的臉色好似變色龍的皮膚,一會兒紅一會兒綠的,還挺精彩。
“錢主任,你看,這訂單廠長應該是接了,剛才你說什么來著?我這個人別的不好,就是記性特別好。”
“小丫頭片子,你別猖狂,我不信你能拿出這么多錢,廠長他早晚會后悔的!我對廠長,那是忠心耿耿。”
“你還不相信我?不相信也罷,咱們先來執行你那個毒誓吧,你說,如果廠長接了我的訂單,你就把腦袋擰下來,讓我當球踢,黃主任,你看,是從左邊擰還是從右邊擰好呢?“
“你……猖狂!不可理喻!”
馬寶娟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錢海潮被臊得滿臉通紅,一跺腳,推開許知念,夾著尾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