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無常,今日遭難的是別人,來日遭難的若是他們,又該如何?
難道也被這么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地攆來攆去?
收稅服兵役的時候怎么他們那么來勁,到干實事的時候就只知道躲,這就是當朝宰相的為官之道?
想到最近宋沉霄受賄黃金萬兩的傳言,眾人心里隱隱地對這個宋青天有了些看法。
雖然宋沉霄的妹妹不能代表宋沉霄,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當妹妹的這種想法,總不會是空穴來風。
書生倒沒有那么多想法,他看了眼傅倦,又看了眼宋沉煙,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先是得罪了當朝王爺,然后又得罪了當朝宰相的親妹妹,他……還能活嗎?
宋沉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連忙看向傅倦,解釋道:“我也只是擔心罷了,我……”
“擔心啥啊,宋小姐要是真擔心,就跟宋宰相好好說說,想辦法收留災民,而不是讓他們自生自滅。”越聚越多的人群中,一個血氣方剛的壯漢忍不住開口。
“這么嚴重的災請,怎么也沒聽見消息?”
“敢問,諸位是哪里人啊?”一個中年男人神色著急地向里面伸長了脖子探望,“我老家好久沒有來信,擔心死我了。”
“俺們是開陽的。”壯漢扯著嗓子回答,“開陽發大水了,死了好多人。”
“開陽?我家可有親戚在開陽!”
“我老家也是開陽的,開陽現在怎么樣了?嚴重嗎?”
幾個老家開陽的人撥開人群往里面擠,著急地詢問開陽的情況。
李姐等人一五一十地將開陽的情況說了出來,越說眾人越是心驚膽戰。
他們沒想到,事情竟然嚴重到這個程度。
聽說了開陽的慘狀,不少心軟的人當即掉下了眼淚,“那幫殺千刀的貪官污吏,可不能輕饒了他們!”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讓他們賣紅薯去!”
“如果這些老鄉所言屬實,可不止賣紅薯那么簡單。”
“賣紅薯?便宜了他們!讓他們人頭落地!”
聽著眾人對貪官污吏咬牙切齒的憤恨,宋沉煙心里發寒,手指忍不住發抖。
連忙將手藏進衣袖里,宋沉煙低著頭,在秋枝的護送下,逃一般離開了壽仁堂。
“她跑什么啊?”
“切,羞愧難當唄,想想她一開始說的什么屁話!”
“就是,差點讓她糊弄過去,幸虧這位壽仁堂的姑娘心好,要不是她,這些災民可怎么辦。”
“這位是沈姑娘,醫術可厲害著咧!人家給富人看病診金千兩,黃金!給窮人看病不收錢!”
“真的?”
“那還有假?我爹前幾天從房頂摔了下來,就是這位沈姑娘看的病,一分錢沒收!”
“好人啊。”
眾人感嘆著,看向沈嬌嬌的目光更加敬佩。
漸漸地,人都走了,沈嬌嬌又忙了起來,直到月色高掛,才終于將所有人都安頓在附近的客棧。
從樓上下來,沈嬌嬌將銀票拍在柜臺上,看向喜笑顏開的掌柜,“你的客棧我賃下,你可以回去了。”
掌柜喜滋滋地接過銀票連連點頭,“唉,姑娘想住多久住多久。”
說完,帶著他的伙計麻溜地離開了客棧。
關緊客棧大門,打了個哈欠,沈嬌嬌一邊捶著自己的肩膀,一邊上樓右拐打開了房門。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慵懶矜貴地躺在她的床上,直勾勾地盯著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