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陰惻惻的聲音,眾人蹙著眉,抬頭一看。
一老頭胳膊里夾著藥,顴骨高聳眼神灼灼地盯著沈嬌嬌,嘴角笑的嘲諷——原來是谷虛。
看著谷虛這樣子,沈嬌嬌知道,他應該是出來給義莊采買藥材。
看在這些藥材的份兒上,沈嬌嬌也不愿與他計較,只淡淡解釋,“我有點事兒,晚一會兒到。”
“晚一會兒到?王妃干脆別到了。”谷虛輕撫著自己的胡須,做出一副前輩的樣子,勸誡道:“王妃您是千金之體,萬一累著了可怎么辦?”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沈嬌嬌沒說什么,反倒是傅倦上前一步,將沈嬌嬌擋在身后,“你是什么人?”
“我?一個赤腳大夫而已。”看見傅倦,谷虛眼神閃爍了一下。
大夫?
傅倦聽見他的話,又看了眼他手里的藥。
忽然想起來,這人好像是義莊里的一個大夫。
他在義莊的時候見過他,只是沒有在意,這人對嬌嬌,到底哪兒來的這么大惡意?
他不知道,沈嬌嬌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老頭,收徒不成自尊心受挫了,在加上她是藥王谷的人,所以處處看她不順眼。
谷虛看見傅倦,本打算到此為止,但剛才他一口一個王妃的,不知不覺引得路人都圍了上來。
“王爺和王妃?哪兒呢?”
“你瞎啊,那金童玉女站著的,不就是?”
“他們這么多人,呆在城門口干什么?”
“是不是想走啊?”
“啊?這才來了沒幾天,就要走?”
“人家那么金貴的人,怎么可能一直留在開陽,知足吧。”
眾人七嘴八舌的小聲討論,后面的人往前擠,前面的人生怕沖撞貴人,拼命往后壓。
一時間,人群鬧哄哄的。
“哎,此言差矣,王爺和王妃怎么可能會離開呢?”谷虛轉了轉眼睛擺了擺手,阻止百姓胡亂猜測。
見谷虛這老頭沒完沒了,傅倦剛想打手勢示意無名將這人拉下去,便被沈嬌嬌一把攔住。
二人靜靜地站在原地,想看看這老頭到底耍什么把戲。
谷虛倒是沒有當眾辱罵沈嬌嬌,但他陰陽怪氣說的話,實在是比罵人還難聽。
“王妃前幾日來的時候,可是說要治療瘟疫呢,這才幾天,瘟疫都還沒好,她怎么可能要走呢?”
“王妃她老人家啊,只是太累了,出來散散心。”
“畢竟是金枝玉葉,沒干過什么臟活累活,這也很正常。”
“王妃您歇息,您多歇歇,至于那些病人,管他們干嘛,死就死嘍,死一兩個老百姓,算什么啊?”
谷虛的一番話,將沈嬌嬌說成了一個出爾反爾,滿嘴謊話,偷奸耍滑,不顧百姓死活的女人。
在他的話術中,沈嬌嬌做的一切,其實都是貪慕虛榮,做戲而已。
她根本就沒打算好好給病人治病,也不在乎病人的生死,整日就是裝樣子而已。
聽他這么說話,周圍的老百姓一下子就炸了。
“什么叫死就死?”
“老百姓的命不是命?”
“怎么說話呢你?”
眾人面對著谷虛,群起而攻之。
谷虛卻不慌不忙地擺擺手,“老百姓的命當然是命,但也不能因為老百姓需要治病,就不讓王妃休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