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知道這次祭祖大典的重要性,花宰眠定然不會說出那一番話。
姬仰川也不會摻和削減軍費這件事。
關鍵是,姬仰川已經很久沒能接受召見了,根本不了解姬崇道目前的狀態。
花宰眠之前倒是在萬壽宮有幾個眼線,但自從花容的事情之后,姬崇道便提高了戒心,將所有暗釘全挑了出去。
如今的萬壽宮就是一個鐵桶,外人根本插不進手,又何從得知姬崇道對這次祭祖大典的期許呢?
果然,當得知朝堂上發生的一切時,姬崇道陡然變了臉色。
“沒人跟花家對著干?”
“陛下,沒有。”
聽了勞公公的話,姬崇道心中一凜。
心道果然是小瞧了花家的勢力。
如今花家在朝堂上竟然如此說一不二,無人敢與之辯駁了。
想到這里,姬崇道心中冷笑。
其實不光是朝臣,他自己又何嘗不忌憚花家呢?
當初他還是二皇子時,若不是借助花家的勢力,恐怕也沒那么容易擠掉姬崇禮,自己成為太子。
當初借勢的時候,他覺得花家的勢力越大越好,但后來自己成了皇上,才知道有一個勢力龐大的外戚,是多么的束手束腳。
花容幾次三番地禍害后宮,他不知道嗎?
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他又無能為力。
無論花容做了什么,她必須是皇后。
無論他怎么寵愛別的妃子,花容必須是皇后。
無論花容幾時生產,她的孩子必須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她的兒子,必須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
她的兒子,必須是太子。
而他,他作為大武的皇上,有時候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傀儡。
他作為一個皇帝,本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本該說一不二,可為什么他就是動不得這個花家呢?
花容做了那么多事,他對她最大的要求就是閉上嘴,把事情處理干凈,別讓他丟人。
就這么一點要求她都做不到!
更可笑的是,即便如此,他對她最大的懲罰,卻只能是幽禁。
他這個皇上,當的也太窩囊了些。
“父皇,兒子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正在姬崇道愣神的時候,姬仰文走了進來。
“哦,起來吧。”姬崇道讓姬仰文起身,然后假裝無事發生一般問他,“祭祖大典的事情,怎么樣了?”
姬仰文面上露出了難色,“朝堂上有些反對之聲,但兒子會盡量說服,父皇不必過于擔心。”
“兒子知道這次祭祖大典對您至關重要,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為您辦成這次祭祖大典的。”
聽了姬仰文的話,姬崇道心中忍不住暗暗點頭。
對嘛,這才是他兒子。
明明可以把朝堂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給自己聽,可以給自己的兩個兄弟上眼藥,他卻絲毫不提。
不提兩個兄弟的壓迫,也不提自己的難處,一心一意地為他辦事。
這才是真正的仁,這才是真正的孝啊。
可惜,只是個二皇子。
“有些反對之聲?”
拋去雜念,姬崇道笑著看向自己的二兒子,“恐怕全都是反對之聲吧?”
“父皇,兒子知罪!”聽了姬崇道的話,姬崇禮連忙請罪,“兒子不該欺瞞父皇。”
“無事,寡人知道你的孝心。”姬崇道親手將姬仰文扶起,看他一表人才的樣子,越看越像自己年輕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