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十里溝的上空飄蕩著濃得散不去的肉香,幾乎家家戶戶或多或少給孩子們煮了點鹿肉吃,有小孩子天真又歡喜地問爹娘:“今天過年了嗎?”
因為在他有記憶以來,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一片肉。每次問爹娘,什么時候能吃到肉,都會被他們敷衍地回一句“過年的時候”。在他們看來,吃肉就是過年了!
第二日東方微曦,林微微就打著哈欠,帶著這七八十位青壯年,朝著大山深處進發。隔壁的門打開了,林微微一扭頭,看到了晨曦中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一晃神之后,她笑著跟江陌寒打招呼:“小書生,這么早就起來用功啦?”
江陌寒依然冷淡著一張俊臉,口中卻道:“我今日同你們一起上山。”
林微微上下打量著他的小身板兒,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你?什么要連著走上兩個時辰的山路呢,你……能行嗎?”
“男人,怎能說‘不行’?”江陌寒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為所動。他已經被這丫頭磨得沒有脾氣了——他首輔肚里能撐船,不跟這臭丫頭一般見識。
林微微扯了扯嘴角,笑道:“好吧!你要是累了,就說一聲,別硬撐著……”
“行了!我不是紙糊的!沒你想象的那么沒用!”按照他前世的脾氣,敢說他沒用的,早被扔亂葬崗了。
在上山的路口處集合,村里的老少爺們自然看到了一身粗布短打的江童生——穿得跟他們一般無二的江童生,就一長得漂亮些的小少年嘛。不過,神情依舊冷漠孤傲。
劉大栓跟他打招呼:“江童生,你也進山?”
“嗯!”不出所料,他回復的要么是鼻音,要么是簡短的幾個字。也就林家二妮兒,能多從他口中摳出幾個字出來。
“是不是不放心二妮兒啊?”一個不比他大幾歲的小伙子,沖他擠眉弄眼。被他冷冷的目光掃過后,表情僵了僵,趕緊縮回人群中。跟他玩的好的兄弟,沖他豎起大拇指——敢調侃江童生,有種!
順著崎嶇的山路,走過了一座座山頭,褲腿和鞋子被露水打濕,十里溝人卻越走越精神,越走越亢奮。
尤其三四十歲的壯年,印象中在他們十四五歲的時候,家里的大人帶著他們進山打松子,偶爾還會捉住一只笨笨的送上門來的野雞。那時候,山中野獸沒那么猖狂,靠山的人家,日子都過的挺滋潤的。
林微微一邊走著,一邊悄悄關注著小書生。咦,小書生體力還不錯嘛!雖然跟著有些吃力,卻一直沒有拖后腿。
休息的時候,林微微遞過來一張帕子,江陌寒沒接,用自己自帶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和脖子里的汗珠。林微微收回帕子,把灌了空間水的竹筒塞進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