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西裝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了,她抬頭,眼角輕動,心內無比復雜。
她突然想到一樣的場景,曾經,她腳踩空掉進了一個雪坑里,幾乎快要死掉,也是他,從天而降,將她從雪坑里抱了出來。
后來,每逢下雪天,他都會陪在家,極少出去辦公。
便是看雪,也要在他的視線范圍內。
離開他,她該離開他的……
可為什么,他總如神一般從天而降在她最無助的時刻?
而她,似乎也……早已習慣……
習慣他的救贖……
習慣,將他視為救世主……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她被他抱在了懷中,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無一不在喚醒著她體內的細胞。
冰冷,似乎在那剎那便消散了……
她仰頭,仰視這個她一度害怕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襯衫被雨水全部打濕了,雙眸內是直達眼底的淡漠,不慍不怒,就像從不會有情感起伏的機器。
江少安卻是低頭,對上了那抹視線。
四目相對,避無可躲。
江宅,她縮在角落里,雙目充滿防范。
隨著江少安的走近,她的瞳孔便愈加變黑,猶若一直防備四處的貓咪。
房間內,全是暖氣,不再冷。
她身上依然是那件濕透的衣服,江少安給她拿來了一件睡衣。
是小兔子的圖案,她經常穿的那件。
“換上。”男人的話聽不出任何情緒。
江阮阮依然杵在那,沒有動一下。
她凝視著他,眼神里流出的時刻防范最終還是讓江少安變了臉色。
“阮阮,你是想我給你親自換還是你自己乖乖的動手?”
“你出去,我自己換。”
他的話,總是能嚇到她。
而在這個關頭,她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浴室內,氤氳的水汽彌漫。
她最終,還是回到了這里。
江阮阮垂眸,哂笑躍然于面。
換上了睡衣后,她便出來了。
江少安坐在床上,灰色毛衣多了幾分休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穿居家休閑的衣服,這樣的男人,多了幾分柔和,似乎并不那么讓她害怕了……
如果是以前,江阮阮喜歡這副模樣的江少安。
可是現在,她不再是以前的江阮阮了。
她還記得,那是十六歲時,他帶著她坐在院子內看星星,那時秋初,天色已轉涼。
問他,為什么在家還穿西裝?穿毛衣不好嗎?
他卻是不溫不涼的將西裝罩在她身上,看著她的眼睛,說,以后穿。
以后,就真的成了以后。
那時的以后對她而言是個帶有美好幻想的以后,而現在,又算什么?
見她出來,江少安淡淡開口,“過來,我給你上藥。”
那骨節分明的手上是調好的藥膏,看到這里,她卻開口,“我自己可以。”
不算拒絕,可男人面上還是浮現了不悅。
“嗯?”
江少安看著她,那小小的人兒,短短時間,脫胎換骨,猶若換了一個人。
如今的小人兒他一樣喜歡,可他還是更喜歡從前的那個她。
天使的翅膀,終究是要有個人來折掉的,而他就是那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