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沒有聽從趙高的勸說,徑直來到了嬴政的寢宮。
而嬴政這幾日因為嬴封的事情,已經足足有好幾日沒有休息好,
竟隱隱有了幾圈黑眼圈,眼神看起來分外陰鷙凌厲。
胡亥走進行宮后,嬴政投去了目光。
見到這般陰沉的眼神,
胡亥只覺得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心中的火熱頓時被澆滅了。
“你來做什么?”嬴政見胡亥愣在那里不動,冷淡開口說道。
聽到嬴政的話,胡亥方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孩兒聽聞父王這幾日睡眠不好,因此心中擔憂,特來探望父王。”
嬴政聞言,冷聲道:“探望?是真探望,還是另有所圖?”
言語間,充滿了戾氣。
胡亥額頭冒汗,俯首道:
“孩兒不敢!孩兒真的只是關心父王的身體而已。”
望著臺階下的胡亥,嬴政眼神冷漠。
但他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淡淡道:“起來吧,你若沒事就回你的府上,不要來打攪寡人。”
聽到這話,胡亥頓時松了口氣。
但他今天過來的目的都還沒有達到,自然不可能輕易回去的。
略微一想,他開口說道:“父王,孩兒近來聽聞您將王兄下獄,
因為此事,城里不少百姓都對此有很大意見。”
“孩兒覺得,王兄也只是不懂事才說出那種話,況且他身具功勛,您不妨原諒王兄這一次,也好平息民論。”
胡亥抬頭看向嬴政,語氣神色都非常誠懇。
他的用心不可謂不毒辣,
看起來是為嬴封說情實際上卻是以退為進,要徹底致嬴封于死地!
嬴政的性格,行事向來說一不二。
他想做什么事情,又豈會因為其他人的意見而有所轉移?
胡亥越是這么說,越會增長嬴政對嬴封的怒火!
而就算嬴政怪罪他,
他也可以推說是顧念兄弟之情再加上年紀小,多半沒有事情。
但嬴封就真的死定了。
不過,在胡亥說完這些話后,嬴政卻出奇地沒有發怒。
他看著胡亥臉上真摯誠懇的神色,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心中一陣疲憊。
胡亥的這些小心機哪里瞞得過他?
實在是拙劣且幼稚的手段。
兄友弟恭?
王室從來沒有這種東西!
這時候,嬴政腦海里不禁閃過了嬴封的身影。
不論其他的事,單論嬴封個人。
無論是心性還是手段,都是上佳,
而且眼光著于整個大秦,從來不拘泥于這種無意義的小打小鬧。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兩者放到一起,頓時就突出了嬴封。
想到這里,嬴政心里忍不住浮現出一個念頭。
“寡人要不要給他一次機會?”
嬴政在心中沉思。
嬴封的提議,初衷只是想要發展秦國,提升國力,并沒有私心。
他不妨給他一個認錯的機會,以后再好好糾正他的思想。
畢竟現在的王室子弟中,包括扶蘇在內,也只有嬴封能讓他感到滿意了。
就在嬴政心中沉思的時候,跪在臺階下的胡亥心中卻有些忐忑。
嬴政一直沉默不語,讓他格外緊張。
按照他的預想,父王此時應該生氣才對,為什么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再次開口時,嬴政那邊已經有了決定。
“你說的不錯,寡人是該給他一個認錯的機會。”
嬴政看向胡亥,淡淡說道。
胡亥聞言,頓時怔住了。
什么情況?
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個發展不對啊?!
父王您的驕傲呢?
您不是應該絲毫不松口嗎?
為什么這么容易就答應了?
胡亥連忙說道:“那個……父王,孩兒只是隨口一提而己。”
“剛剛孩兒又想了想,王兄所為確實是大逆不道,到底怎么處置王兄,還是父王您自己決定。”
蠃政眼中閃過戲謔之色,說道:“你剛剛不是還為他求情么?”
“怎么,你們的兄弟之情就只有這種程度?”
胡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深深埋著頭,汗如雨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好在嬴政也懶得與他計較。
說完這句后,他就收回了目光,淡淡說道:“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