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上官婉兒從門外走了進來。
武媚娘放下了手中的情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讓稱心最近密切關注太子李承乾的言行和動向,再順便讓他辦一件事……”
……
東宮前殿外的花園里,一聲慘叫劃破了幽靜的天空。
李承乾衣衫凌亂,喘著粗氣,臉上泛起幾許不正常的潮紅,眼中不時閃過一道殘戾的兇光。
他的手里握著一柄劍,劍尖微垂,刃身沾滿了鮮血,在烈陽下折射出晶瑩如琥珀般的冷光。
稱心站在他身后不遠處,
絕色的面容一片蒼白,微張著嘴,眼中露出驚恐的光芒。
李承乾的衣衫下擺沾濺了斑斑血跡,他的腳下,靜靜躺著一名穿著絳紫衣裳的小宦官。
宦官生得很白凈,年紀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人已斷了氣,
失去了焦距和光彩的兩眼卻仍圓睜著,看著天空的浮云,
他的眼里,甚至還有一絲痛苦和不解之色未曾消逝。
“你看什么?你看什么?賤婢活該死在貴人手里,這就是世道!
大唐太子,未來國君,孰不可為?死在我手里是你的福氣,懂嗎?”
這名小宦官只是走路時拐過小徑,不小心撞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便憤而拔劍,一劍刺中他的胸腹,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便永遠消逝于人世。
或許,直到死小宦官都不明白,
為何只是輕輕一撞,便引來了殺身之禍,這個世界為何如此嚴苛無情?
瘋子般不知砍戳了多少下,
那具尸身已被虐得像一灘爛肉了,李承乾這才罷手。
“叫人來,把他抬出去葬了,此事不可宣揚。”
說完李承乾一拂袍袖,渾若無事地離開。
稱心呆呆地看著那具尸首,良久,忽然彎腰,哇地一聲吐了起來。
把腹腔內的東西吐的差不多了,
稱心木然地望著李承乾消失的方向,神色悲哀。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上午時曾經見過的那個神秘人。
早在最初的時候,他進入東宮就是一場陰謀。
稱心也知道自己只是這場大陰謀中的一顆小小的棋子而已,
但他卻完全沒得選,只好按照對方交給他的任務,
一步步誘發李承乾心中的惡魔,
讓李承乾從當初那個溫潤爾雅的太子,變成現在這幅可怕的模樣。
如今的李承乾,已經把東宮的宦官侍女全都當成了牲畜,唯獨面對稱心時才會流露出一絲真情。
可面對這樣的真情,稱心卻只想逃跑。
那位神秘人曾經說過,只要太子易位,他就可以隱姓埋名做個平凡人,自此歸隱山水間,其樂無窮。
但稱心嘴角露出苦笑來。
他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這樣的生活,真的屬于他么?
……
尸首處理干凈,李承乾照舊前殿開宴,貌美如花的舞伎們揮舞著長袖,在悅耳的樂聲中翩然扭動著婀娜的身姿。
李承乾一手執盞,另一手摟著稱心,臉頰因醉酒而泛起潮紅。
“來,酒滿上!”
稱心幽幽一嘆,執壺為他斟滿了酒,秋波般的眼眸不經意似的朝殿外廊下瞟了一眼。
稱心一眼瞟過,神情猶豫了片刻,最后暗暗一咬牙,堆起了如花般的笑靨,端杯朝李承乾敬道:
“奴為殿下賀,他日殿下若承繼大統,只盼您莫忘了與奴這幾年的情分……”
李承乾一口飲盡,大笑道:“如何能忘,放心,孤絕不負你,待孤坐上那個寶座,你便是孤的男皇后了。”
稱心眉梢微動,垂頭輕聲道:“奴謝殿下寵愛,只不過奴畢竟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