娰沒忍住,笑出了聲:“寒和君,你這么會編故事啊?”
“這是真的。”寒和正經地跟她說著,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那斧柄你應該在水晶宮里見過才對。”
娰并不否認在水晶宮里見過一根大柱子,可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卻未可知,遂只道:“既然斧柄有跡可循,斧頭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寒和大笑著站起身,他沒喝多,卻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娰卿若想解惑,不妨明日來霍山構林中一敘”。
“天地都分開這許多年了,誰會對那不知真假的大斧頭有興趣?”
“就是,還不如在后院曬太陽呢!”
儀狄和杜康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嘟囔著。
娰擺弄著手上的幾個龜殼,正覺著無聊,聽見他們倆議論著盤古的斧頭,心里說道:凡人當然不會相信那把斧頭真的存在,在他們眼里,斧頭除了砍柴……
突然,娰像被什么擊中一樣,直看向他們二人:“你們倆在人間待過些日子的,對吧?”
“姑娘,當人太難了。”
“這話怎么說?”
“我倆都死了多少年了,還是連年征戰,黎民百姓,永遠沒好日子過。”
娰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曾到過人間,周圍也甚少會有伙伴同她提起人間世事,但苦日子哪有過幾百上千年的。
那一晚,娰離開了牛首山,穿過結界,去了人間。而她剛從山里出來,就碰上了一群奔逃的難民。
娰盯著其中一個人的眼睛看了一會,便知道他們家鄉遭了洪災,不少親舊都喪了命。娰原本想避開他們,自己繼續往發洪水的地方去看看,可愣是被那幾個難民生拉硬拽地攔住了。
“放開我!”娰輕易地甩開了拉著自己的人,她很不喜歡這樣。
盡管是第一次到人間,但她也知道。不能當著凡人的面用法力——九重天上那些家伙總喜歡定些奇怪的規矩,表面上到了人間就得跟凡人一樣,可哪個不是到過人間就更為自己得了仙身沾沾自喜。
那些人把娰圍了起來,縱然不能再像剛才那樣直接抓她,可也不能讓她跑了。
“你們要干什么……”
“姑娘,你可不能再往那邊去了!”
“不論找什么人,你得先保住性命不是?”
“跟我們走吧,到了安全的地方,你自然能找到要找的人。”
那些人一點點縮小包圍圈,在娰左右的兩個人竟拿起不知道哪里來的繩子要綁住她,還有些人已抄起了大石塊。
她猛地意識到了這些人要做什么,這下,可顧不得什么用不用法力的臭規矩了,飛身來到云端,反掌之間,把他們變成了一座山。
就在此時,娰突然明白了叔叔們常說的,人心險惡。
“喲,年紀不大,脾氣不小。”風起云涌之處,一個聲音像是隔了千萬里傳來。
“你就是此方的神嗎?”娰一點都不客氣,人心不可知,但此時此刻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也絕不無辜,“人間生靈涂炭,你竟還有閑心看笑話?”